李夜泠不打算以身试法。“我……”她本想埋怨,甫开口,她的脑子霎时陷入空白,想说的话全部忘得精光。
她黯下眼瞳,掩饰内心的惊慌。
堂司将她往车内推,自己也随后坐了进去,吩咐司机前去李家。
李夜泠木然盯着窗外,耽溺在病情的绝望中。
堂司则瞅着她心事重重的模样,不禁拢起眉峰。
他能明显感觉到,她见到他,再也没有笑容。
他不准她把他忘记,并且要她心里想的,只有他!
然而,要怎么讨一个女人欢心,他实在没有什么经验……
站在温暖甜蜜风格的女性卧房中央,李夜泠环顾四周,平常用来休憩的场所,不知为何,看起来竟有点陌生?
随着时间一分一秒地消逝,她就越心急如焚。
“夜泠,快把护照拿出来,已经耽误太多时间了。”堂司看了看腕表,轻皱起眉头催道。
他认为她是刻意拖延,以表达无言的抗议。
李夜泠揉了揉发疼的额角,垮着俏脸,着手翻动每个抽屉,确认每一层放置的物品。
堂司双手环胸,耐着性子等候。
她应该不是个没有条理,会乱丢东西的女孩,但看起来似乎不是那么一回事?
最后,李夜泠终于在梳妆柜最上层的抽屉里,看见护照的踪迹。
她松了一口气,却也感觉到自己的灵魂正在干涸、凋萎。
然后,等着有一天死去,不再有任何知觉。
光是这种看似无伤大雅的糊涂,都已造成她莫大的震撼,等到开始不记得周遭的脸孔,会是何等折磨?
思及此,她的心就不停地往下坠沉。
“找到了?”堂司走近她,从身后抽走护照,大有不容她说不的强势,避免生变。
“是不是工作太累了?”他压低的磁嗓流露出怜爱。
李夜泠没说话,感觉到他贴近的身躯传来了温热,却温暖不了她冰冷的心房。
“就当成是到京都度假。”堂司当她默认。“不需要准备衣服了,到那里,我再抽空陪你去逛街。”这是他思考了几天,所拟出来的计画。
费心追求女人,并没有想象中容易,也许他该找机会向胞弟堂义讨教几招。
他一番宠溺的话,惊动了她麻木的神经,一个荒谬的念头闪过脑海,她几乎要以为自己是他重视的恋人,而不是没有地位的学妹。
“走吧!没有时间了。”他将她的护照放进西服口袋,赶着出发前往机场。
李夜泠又被他带上车,低落的情绪、消沉的意志,使她丧失了反抗的念头,亦没有心思探究他暧昧的言词与行径。
飞机置身于暮色中,炫目瑰丽的色彩,美得好不真实。她多么希望患有阿兹海默症的噩耗,也仅是一场恶梦。
她闭上眼,泪悄悄滑落。心爱的男人就在身旁,她反而更加怅然,备觉悲哀。
幸亏他不爱她,至少,她的病症不会带给他太多的困扰!
即使已踩在京都的土地上,走在图画般的美丽景致中,李夜泠仍旧没有丝毫踏实的感觉。
几个小时前,她还安分守己地当着秘书,好像才一晃眼,就来到了另一个国度。
十月的京都已透着凉意,冷空气迎面袭来,让李夜泠下意识拉紧身上过大的男性外套。
那是堂司坚持留下,让她御寒的,质感绝佳的西服外套上,混合着木质调的香水与他惯抽的烟草气味,调和成另一种令人晕眩沉迷的神秘气息。
李夜泠把颤抖的身体包裹在外套里,想象着自己正被男人拥抱在怀里,汲取他身上的温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