床榻上的少女,听闻他这话,却一瞬间有些怔仲。
皇家秘辛,天大的丑闻,却被她尽数知晓,这篓子之大,她自然知道。如今这般求他,也仅是抱着试试的心态,本就没料想他会答应。
那红衣男子,看她错愕的表情,心间怒气和酸楚一堵,声音也跟着清寒了几分。
“还有数十日,窈女大赛便要开了,这次来得,不光有峥国的公主浮甑,还有夙月的莫掌门之女莫紫蓠,南疆的花颜郡主,此几女都是世间难得的才艺双全的美人儿,你要好生应对。”
说罢,他摔过长袖,带着熏染一室的罂粟花香,迈步离开。
扑朔迷情上
榻上,那绝色之姿的纤弱少女,望着他衣袂飘飘的背影,仿似打了一场极累的仗般,疲惫瘫倒。
十余日后,便是那盛世极致的窈女大赛,林小狐这些天,要做的,也仅是在西苑养好身子,一边一边的温习那排练的舞。
而今,没有那个红衣男子的陪伴,她也已经可以不差分毫的舞出。
十五的月华,一派清冷银白,耀得人的心,莫名只觉清寒。
林小狐坐在那株海棠树下,扬着小脸,哀哀看着头顶上方的月明,不觉间,漆黑大眼中已水汽氤氲。
师父,我好想从来便没有出谷,从来便没有遇到如此之多的人和事,从来便没有经历过如此彻骨的欢乐与疼痛。
如果我仍是半年前,那没心没肺,纯白如纸,不知烦忧的傻傻狐狸,该有多好。那样,我的世界,便只有吃喝玩闹,便只有美男美食,便只有庸人之乐。
可是,而今,我已遍体鳞伤,我那般在乎的人,和在乎我的人,留给我的,都只是无尽的伤痕和疼痛。
师父,徒儿忽然万分思念你。也或许,只有在你身边,我的心,才会平静安乐。纵使你那般清冷,我也觉得在你身边,有铺天盖地而来的温暖。
师父,等我渡过此劫,重回忘忧,便与你相伴谷中,永不出世。。。
林小狐不知发呆有多久,这样哀哀的思绪忽然被身后忽然拉起自己的一双手打断,随之,她未及站稳的身子,被生生拉近一个泛着罂粟花香和缠绵酒香的怀抱。
熟悉而惑人的香气,充斥鼻尖,让她的头脑,有一瞬间的恍惚,只是,转眼,已恢复了清明,她伸出手,使劲儿推搡拥着自己这人的胸膛,不料,却被抱得更加紧。
头顶的那人,下巴放在她的肩膀之上,重重镶嵌,已经有些吐字不清的唇齿,吐出模糊的喃语。
“小狐儿,不要推开我。。。这样抱一小会儿便好。。。我只是。。。只是觉得冷而已。。。”
扑朔迷情中
这般柔弱无依的话语,让林小狐挣扎的身子不觉一顿,跟着僵硬了起来。
原来,她还是狠不下心的人。
搁在肩膀上的脑袋,此时在她耳畔轻轻地笑,这笑声越来越大,亦变得愈来愈凄凉,拥着她身子的那人,怀抱胸膛都跟着剧烈颤抖起来。
“小狐儿,你知道,今夜是什么日子吗?”
他此时已经抬起了头,冲林小狐笑得邪魅异常,神秘问道。
林小狐蹙着眉头,张大着眼,望着他灿烂如斯,却哀伤渐散的笑容。
他闭上眼,弯着嘴角,自顾自地回答。
“今日啊,是我父皇的生辰。。。”
他声音到这里一顿,然后,其中的笑意眨眼不复。
“也是。。。我母妃的忌日。。。”
念到这里,他猛然张开灼灼发亮,幽光闪闪的狭长凤眼,用力摔掉他右手中不知握了多久的酒壶。浸着恨意,咬牙切齿吐出。
“便是这般月明之时,便是这样的良辰美景,我的父皇,当今圣上冥德大帝,在那金碧辉煌,富丽堂皇的寝殿宫中,与他的皇子妃嫔把酒言欢,共庆生辰,而我的母妃,我的母妃,独自一人,躺在那念瑾园的大片血罂粟下,枯等成灰!而我,要强颜欢笑,在那宫中,敬他一杯寿辰酒,再回来,为我的母妃,上一炷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