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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部分（第1页）

贾敏送的节礼单子，随即不悦道：“怎么没有亲事的礼单？难道和老夫人的礼单和到一起了？姑太太那么讲规矩的人，应该不至于做这等事。”

周瑞家的闻言一脸为难的期期艾艾道：“姑太太的确备下了，不过老夫人吩咐人送到大房去了，还说以后只要是单列给大房的礼单，就都让大老爷收着。”

口角

王夫人闻言气的柳眉倒竖的，一挥手把炕桌上的茶杯扫到了地上摔了个粉碎。然后语气森森道：“谁过来安排的？”

周瑞家闻言微低头恭敬道：“是老夫人那里的孙婆子过来安排的。”

听到屋里传来响声，门外的丫头、婆子不禁心神一震。自贾珠死后王夫人脾气是越发的不好了，于是忙凑到门边等候吩咐。可半天都没听到王夫人或是周瑞家的吩咐，便又规规矩矩的侍立在门口当门神。

屋里王夫人面寒如雪的冷笑道：“又是这几个快入土的老货！按规矩老夫人身边的几个管事婆子，是不是要到回家荣养的年纪了？”

周瑞家的闻言忙凑上前去满脸献媚的细数道：“还是太太细心，再有了两三年这些婆子就都到荣养的时候了。那个刘婆子更是其实前两年就到了年纪，现在不过是老夫人开恩许了她再留几年。”

王夫人闻言淡笑道：“人老了难免老眼昏花的做不好差事，不过到底是伺候了老夫人一辈子的人，咱们荣国府也不好太亏待。可比起那些年纪大的，她们手底下年轻些的婆子我看着进退也不错。赖嬷嬷常去老夫人那里说些斗闷的话，你正该是讨教一番回来解解闷。等这些婆子荣养，也是年轻些的出头的时候了。”

王夫人这话说得云山雾罩的，可周瑞家的心里却是听得分明。贾母院子里的这些掌事老嬷嬷都知道自己快要荣养了，所以现在已经开始找接手的人，像是李祥家的就是孙嬷嬷找的接替人手。可王夫人这番话下来，便把各位嬷嬷说成了是老眼昏花做不好差事的人，那么自然找的人手也就不过关的年纪大了。这么些年下来，王夫人在贾母院子也是拉拢了一批人手，而赖嬷嬷因为赖大的缘故早就和王夫人坐了一条船，王夫人现在是要吩咐赖嬷嬷在贾母耳边给自己人造势的出头顶替那些老嬷嬷寻好的人手。所以要周瑞家的借着讨教斗闷的话，去给赖嬷嬷安排任务。

周瑞家的知道王夫人自贾珠死后，钱财方面便越发看重起来，也对贾元春进宫的前程越发重视起来的拿了不少钱财疏通关系。而贾母也是因为怜惜贾宝玉年纪太小的缘故，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由着王夫人转卖公中产业的藏私房钱。至于孙媳妇李纨那里，虽说因相克的想法，不愿意多见面，可却也提了同等月例，分了一块京郊园子地给她做私房。也是因为贾母这等明显对待的态度，使得大老爷贾赦气不过的修墙单过起来。可瞧王夫人现在的态度，看来是连老夫人的财物都要打上主意的不想放过了。

王夫人这个念头一起，周瑞家的不禁心喜自己又有了一笔大收入。王夫人在贾母院子里收罗了不少人手，只要她放出消息这些人为了争到出头的机会，不得都来找她上供打点？

于是周瑞家的不由对嘴的探听道：“那些年轻的婆子不少，太太您准备提点那个？”

王夫人闻言皱眉道：“提点那个？这话可就错了，是老夫人提点那个，我这当媳妇的不过是给把个关而已。还有两三年的功夫，她们那个能站稳脚跟讨得老夫人欢心，自然能得了老夫人的提点。”

王夫人这话周瑞家的更是愿意听从了，遍地开花，好一个搂钱的好主意。那个表现好，还不是她来回禀王夫人？这可不是说句话得好处的一锤子买卖，看来这两三年里，这些人的孝敬可是要不断了。

孙嬷嬷安排人手把贾敏送来的礼物运回贾母院子，不放心的看着贵重礼物入库造册，然后才拿着帖子和抄录的另外两份帖子清单回禀贾母。

等孙嬷嬷念完那份礼单，贾母脸色沉重的闭目不语，而屋里留下来的心腹丫头、嬷嬷也都咋舌不已的觉得太厚重了。往年贾敏的确给娘家都送一份厚礼，可要跟今年比却是小巫见大巫。年轻丫头们只是因为厚重咂舌，可那些老嬷嬷们听到这份礼单却是心惊的咂舌。她们可都是经过贾敏出嫁之事的老人，贾敏这回送过来的礼物，其中好几件都是当初陪嫁的压箱底老东西，把自己的贵重陪嫁都送回娘家，可见贾敏对自己的身体情况却是没好的预感。

贾母不开口，众人是连大气都不敢出的低头静默。不过到底贾母是经过市面的，半晌后睁开眼脸色平淡的询问孙嬷嬷道：“知道了，登记入册了？大老爷那头可说什么了？”

孙嬷嬷闻言恭敬递上府库册子道：“东西奴婢入了东楼小库房，册子上也都登记清楚了。大老爷那头说等琏二爷回来让二爷亲自给老夫人磕头谢恩。”

说到贾琏，贾母随即淡笑道：“琏儿那小子这两年手里零花可是富裕，这点东西，说不得还看不在眼里呢！不过怎么又出府了，不知道快要成亲了，还一天往外蹦跶着玩闹的不知道收心，看来得是说说这猴小子了。”

而贾母心里没说的却是，这等贺礼只要进了她大儿子手里，别说是儿子，就是老娘都别想沾光。不过也算是她借花献佛的要个清净，不然凭着大儿子那等无法无天的贪婪性子，谁知道会不会在这喜事当口，为了贺礼跟二房打擂台的闹腾起来。

听见因为自己一句话贾母责怪贾琏，知道贾琏现在越发能耐的孙嬷嬷忙说好话道：“老夫人您这回可是错怪琏二爷了，听大老爷说二爷是出城跟管事结算产业上的银子，顺道给老夫人您寻些鲜货去了。”

贾母闻言嗔怪道：“就那小子能寻到什么鲜货，那会不是这么糊我的我？看定是趁着这功夫，跟些狐朋狗友的出城踏青去了吧？等到回来再到农家寻些山野菜、打些小东西的回来糊弄我和他老子。不过也难为那小子了，最起码还惦记着些家里，总算是没胡闹透顶。等过些日子娶了媳妇，有了媳妇拴着我倒要看看这猴小子还怎么闹腾。”

见贾母心情平复，众人便忙说些贾宝玉、探春、迎春等小孩子的事发散注意力。虽说都在贾母院子里，可是贾宝玉住的碧纱橱鸳鸯却是很少踏足，只是在贾宝玉来贾母这里时有些接触。其实贾母身边已经有身份的一等、二等都不怎么踏足，只有那些还没出头的三等丫头才会上赶着让李嬷嬷去调教的指派。所以听到众人说起贾宝玉，鸳鸯不由也会心一笑的听着。

贾母含笑听着，偶尔转头看见笑着的鸳鸯，想起鸳鸯的爱好，随即对孙嬷嬷吩咐道：“鸳鸯这丫头刚才出了个好主意，一会分东西，牛皮糖给上这丫头一匣子，让她好好吃个够。”

闻言鸳鸯毫不推辞的赶忙道谢，而众人见鸳鸯那份嘴馋的样子，随即失笑不已的开起了玩笑，于是的逗得贾母也哄笑起来。

下午鸳鸯去刘嬷嬷那里统计当天的事务时，见刘嬷嬷正在和个媳妇讨论京城里那些教养嬷嬷名声好。见鸳鸯过来，刘嬷嬷不由对着那个媳妇嗔笑道：“看看，这出主意的可是来了。这丫头张句嘴，咱们几个就得跑断腿。她可是刚得了一匣子的牛皮糖，咱们这跑断腿的也是该打秋风的尝尝了。”

见刘嬷嬷开玩笑，鸳鸯也凑趣道：“让刘嬷嬷您缠上，我那一匣子糖的可就是不保了。不过算了，谁让是我害的您劳累呢，我回去就打发小丫头给您和嫂子送来。成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