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人的提出任何要求,怜香惜玉的男士似乎都没有理由拒绝。
但男人却在眉心拧起一个好看的结,似很为难,这时候,大厅的旋转楼梯上出现一个相貌惊艳的美人,她十分张扬地穿着火红色的舞裙,像一团正在燃烧的篝火,迅速点燃全场的宾客的目光。
她手中端着一杯红酒,款款而下,语调轻柔:“这可不成,他的第一支舞早被我预定了。”
高脚杯从唇边移开,方知那唇色娇艳不输酒色,
男人不动声色地吐出一口气,庆幸她来得及时。
柔美的女人脸上笑容不变,语调却有些刻薄和不怠:“你的你的都是你的,你diana都说是你的了,谁还跟你抢,那不是不要命么。”
“所以,你还要牵着我的男人的手多久。”张扬的女人一手放下酒杯,一手从她手中拿回了男人的手,柔美的女人见讨不到好,便轻哼了一声走开。
男人看着她走远,倏地反手握住了眼前这株罂粟的手,一手揽住她的纤腰,旋身带着她进了舞池。
他们的舞步如此合拍,仿佛天生契和,一退一进皆是节奏。
他的嗓音低沉带笑,在她耳边轻轻呢喃,竟有几分耳鬓厮磨的亲昵:“你对她这么不客气,你老师知道吗?”
“当然知道,我们可是曾当着她的面打了一架。”她漫不经心回答着,忽然凑近他胸膛闻了闻,皱眉说,“你来之前还去哪喝酒了?”
男人哑然失笑:“我明明特意回去洗了个澡换了身衣服,还闻得出来?”
女人伸出一只涂了红色甲油的手指,抵着他的胸膛稍稍用力将他推开,恰好一曲终了,她便嫣然一笑离开舞池:“你小瞧了女人的嗅觉。”
“好吧,有个生意伙伴过来出差,非要拉我一起喝酒,我没办法拒绝,只好把他灌醉再脱身。”他追着她的步伐离开舞池,但女人的脚步却片刻不停,他在后面喊,“嘿,diana,diana,我都坦白了,你理我一下啊。”
女人微微偏头,灯光勾勒出一个绝美的侧脸,她红唇微勾,却依旧不回头,继续往前走。
“diana……”她这样耍小脾气,可偏偏他又气不起来,目光是无奈又饱含溺爱,没办法,只追了出去,“diana——苏瑕!!”
听到自己久违的中文名字,她的脚步终于顿了顿,随即她又笑道:“我又不是聋子,听得见。”
她走到庄园外的栏杆边,手抓着栏杆,夜风含着花香扑面而来,她闭上眼睛长长地呼出口气,惬意地眯起眼睛。
忽然,有人从背后抱住了她的腰,熟悉的男性气息席卷而来,她放松身体靠在他身上,声音轻得近乎无声:“安东尼,五年了……”
时间仿若昙花,五年时间眨眼即逝,但细细去回想斟酌,这五年又好像漫长如一个世纪,怎么算都看不到尽头那般。
安东尼只是应了一声便没有说话,将下巴放在她的肩膀上,静静地抱着她。
“咳咳。”身后传来两声咳嗽,有人不情不愿地说,“那个谁,我妈妈找你。”说完又忍不住嘟囔,“大庭广众,黏黏糊糊腻腻歪歪,臊不臊啊!”
安东尼放开苏瑕,苏瑕嘴角噙着笑,边走边整整裙摆,经过她身边时,顺手将一个手镯放在她手中,“这个送给你,算我提前送你生日礼物,我还亲手在上面刻了你的名字,别太感动哦。”
她仔细一看,果然在镯子的内壁找到了两个字——雅安。
雅安是她的中文名,她心里是高兴的,这个镯子从设计图面世时她便看上了,一直在等开放售卖,没想到她竟然知晓,还提前买下送给自己,只不过长久以来的习惯使然,她对她说不出什么感谢的话,甚至是口是心非,一脸嫌弃道:“字真难看。”
苏瑕翻了个白眼,不理她了。
雅安是罗宾夫人的女儿,她们两人年纪相仿,原本玩得很来,但自从她答应和安东尼交往后,雅安就哪都看她格外不顺眼,基本三天一小吵五天一大闹,最严重时她们还不顾形象打了起来,但令人匪夷所思的是,如此不和的她们,却偏偏不绝交,宁愿这样一见面就互相讽刺。
对此罗宾夫人的评价是——相爱相杀。
两人皆是嗤之以鼻。
雅安遗传了她母亲的美貌,乍一看起来很是端庄婉约,但实际上她的性格却和她那张柔美如诗的脸完全不符。
她追上去,转若无意地问:“我生日也就是五天之后,干嘛不到时候再给我?难道你想耍大牌不来参加?”
“你是原始人吗?外面把我要在中国首次露面的消息传得那么沸沸扬扬,你居然不知道?”苏瑕说着斜睨了她一眼,“再说了,就算没中国那事,我也不是那么想去参加你的生日宴。”
雅安气得伸出一只脚要去踩她的脚背,苏瑕早有预料,面不改色地踢开她的脚。
两人并肩走着,一红一黑,腰部以上皆是矜贵优雅,腰部以下却是你来我往地互相踢脚,蓬松的裙摆成了她们的掩护,跟在她们后面的安东尼抬手扶额,无奈地摇摇头。
苏瑕提着裙摆上楼,随手从使者的托盘上拿走一杯酒,大半杯的红酒,她仰起头一口喝干,随手将杯子放在花架上,神色半点不变,伸手敲门。
“e…on;baby。”
苏瑕推开门进去,一眼便见她的恩师躺在贵妃椅上,手里一手拿着画架一手拿着铅笔,在上面涂涂画画。
苏瑕好奇地走过去看,发现她是在画一条裙子,而且这裙子看起来格外熟悉,苏瑕想了想,忽然笑了,这不就是五年前她给她出的考题,她用了三天三夜才创作完成的那条麻布料裙。
“我第一次知道,您竟然是如此怀念过去的人。”苏瑕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