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生明显没想到她会找自己搭话,摩挲着扇骨,一时间没有开口。
杜蔓枝注意到这人虽然穿戴像个书生,可他的瞳孔偏棕褐色,头发微卷,五官和中原人也有细微的区别。
个子也太高了。
该不会是外邦来的间谍吧?
她的念头一闪而过,心想,应该不至于,谁会派个长相这么有辨识度的人来刺探情报?傻了吧。
书生开腔了:“我来看一个死对头的热闹,要是能在这里见到他,那就太好了。”
杜蔓枝和柳雁都有点恍恍惚惚。
这家伙,一开口就是标准的烤羊肉串味。
是哪个憨批把他弄到这里的?但凡他张嘴说句话呢,谁能信他是读书人?压根没几个字在调上啊。
杜蔓枝用眼神示意柳雁挡着其他书生。
“你的死对头是谁?”她好奇地问。
书生爽快地说:“西厂提督!我知道他就是风云榜上藏头露尾的鸳鸯刀!都说他武功比我高,我不信,我要试试!”
“……”
杜蔓枝搜遍了记忆,九千岁的风云榜第一是实打实的,可是书里似乎没有眼前这一号人物,也没听说什么死对头。
难不成又是因为她穿书引起的蝴蝶风暴,触发新角色了?
旁边柳雁在恐吓一个中年文人,面如寒霜,凛然道:“认得我这身衣服吗?”
“认,认得……”那人腿肚子开始打哆嗦。
能到京城赶考的书生,已经通过州县考试考上了举人,在他们老家一般是家喻户晓的名人了,无奈始终不上榜,磨掉了志气,成了滞留京都的榆木疙瘩。
他们见过锦衣卫抄家灭族的凶悍劲,深知跟这些狠人讲不了道理,人家问什么,他就得乖乖地答。
“方才那两个人叫你们干什么,我们听得一清二楚,那是宫里的人,她们要你们做的事,说深了就是党派之争!啧,可要小心掉脑袋。”
那人吓得面无人色,直接跪了。
袖子里滚出两个银锭子。
他头也不抬地拾起一个往柳雁手里递。
“不敢了,不敢了,这银子您全部拿去,那事儿我是万万不敢做的呀!”
柳雁眉梢一抖:“银子我不要,我要你当众指认她们,你干不干?”
那人苦巴巴地哀求:“这是要我的命啊!”
“是你自己贪心,收了承恩公府的钱主动跟着进府,没人逼着你来。”柳雁实话实说。
其他人嗅出危险,也跪了一地。
除了那个衣上绣着青竹的年轻男人,瞪大了眼好奇地观望。
柳雁:“我只给你们两条路,一是当众指认是谁要见你们,二是送进诏狱,先扒一层皮再画押!选吧。”
这两条路,一个是有可能事后被承恩公府寻仇,另一个是百分之百被西厂抛尸。
青竹书生插嘴道:“没有第三条路?”
柳雁面无表情:“有,现在就死。”
书生大摇其头:“中原女人,凶残。”
“我饿了。”他摸摸肚子,目光四下里一扫,从地上捡起一锭白花花的银子。
掉钱的人一脸懵。
银子是承恩公府的下人给他的。
他想用来贿赂这个女锦衣卫,人家不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