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蔓枝嚼着油香酥脆的卤肉烤饼,一嚼就酥掉渣,她爱死这一口了!
听见身后门响,她自然地走过去,把另一个纸包递给他,笑眯眯地说:
“坊市刚开,都没人跟我抢今天第一份,以前都是你招待我,这回也换我请一次。”
她催他打开。
“吃吧,吃完一起去国公府。”
卫沉锋拆开温热的纸包。
两张豆馅烤饼之间淋了一层蜂蜜,淡淡的桂花香随着热气散开,氤氲了他微显茫然的眉眼。
他默了几秒,捏着纸包边缘的手指发紧。
“其实,你没必要蹚浑水。”
杜蔓枝故作诧异:“什么?不是吧,都已经查到这了,你就忍心不让我死个明白?”
卫沉锋:“……别说晦气话。”
“那行吧,我说句实话。”杜蔓枝摩挲着下巴,“狗皇帝长着短命相,刚开始我看他应该还有一两年寿命,现在不同了。”
卫沉锋眉毛一跳,追问道:“怎么个不同法?”
她笑笑:“我不好说太多,不过你记着,他居心不正,必有恶报。”
“就当是先帝在借我的口,要你替她清理门户吧。”
……
还没到定国公府,杜蔓枝已经察觉到冲天的怨气。
古人喜欢把斩首地点定在人声鼎沸的菜市场,时间要控制在午时,就是应了天时地利人和。
用阳刚正气去压制死者的怨气,防止魂灵成为大凶之物。
可是定国公府被屠的时候,一只苍蝇都不让飞出去,这里成了血流成河的屠宰场。
受害者的冤屈和愤恨凝聚在每一寸土地里,魂灵昼夜哀嚎,附近居住的京都百姓都说他们死得冤。
两人钻出地道,从国公府的马房出去。
入目之处,哪一片都贴着黄符,明显是最近两个月才更换过的。
可见皇帝也知道心虚害怕,这么多年还在派人镇压冤魂。
杜蔓枝拈起符纸细细看了,低声说:“有两把刷子。”
这不是化解怨气的方法。
解铃还须系铃人,国公府众人的怨恨系在皇帝一个人身上,除非皇帝死在这儿,否则大家很难放下一切去投胎转世。
皇帝当然不肯死,所以他派人处理这里的怨魂,以打杀为目的,用符咒跟它们打长期战。
经过多年的消磨,府里的魂魄恐怕已经不认人了,意味着它们会盲目攻击。
如果来的不是他们俩,而是普通人翻进来,多半没命出去。
卫沉锋不吭声,鸳鸯刀上下翻飞,见一张挑一张,到处都是被他划破的黄纸。
这事他绝对不是第一回做了。
杜蔓枝顺手摘了一叠黄符,边走边撕,忽然问:
“你是不是忘了什么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