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校长五十多岁了,发际线后移,酒瓶底一样的玻璃眼镜,洗得发白的衬衫……
老校长的话也不是没道理。
现在都得说老校长确实有能耐了。
但不上学不行啊!
夏妈急了:“夏天他经常看书,他识字的,校长。
他不是傻子啊!
”
“我知道他不是傻子。
但他不说话也不写字,留在学校里议论也很多啊。
学校里也不见得是安稳的地方……”
夏天母亲苦苦哀求,校长劝说:“不如想办法让他学门手艺吧,上学真不适合他。
”
这样的孩子,未来实在是可以预见的。
夏妈忽然想起了这些年的委屈和辛酸,想到了那不可知的未来,她背过身去忍不住掉下了眼泪。
夏天在一边呆呆的坐着,本来没有反应。
但母亲这滴眼泪掉在地上,仿佛像是一个炸雷一样在夏天的脑海中轰鸣。
好像是春雨滴落在干涸的大地上……
又有好像是滴在了夏天的心上——那层隔着自己和这个世界的“毛玻璃”终于彻底化了!
本来没反应的夏天,忽然仰起头,说话了。
刚开始声音有些奇怪,但很快就正常起来:“三国时的许劭主持月旦评,对人评头论足,结果最后很不如意,46岁就死了。
校长您今年贵庚?”
此时的夏天,眼中一片清明,那还有那种鬼迷日眼的迷离?!
那眼镜是又明又亮,像一块发光的黑宝石!
好像是换了一个人。
夏天这一说话,把在场俩人都吓了一跳。
老校长眼睛都瞪得老大,被那镜片再一放大,跟俩灯泡一样!
夏妈更是被惊呆了,傻傻的看着自己的儿子,好像不认识了。
夏天这话说的实在不客气,但老校长此时哪里还在意这个?而是惊讶于夏天说话了,而且如此的有条理,伶牙俐齿的!
“啊~~~”夏妈一声尖叫,声调极高,能把玻璃震碎的那种,把夏天和老校长都吓得一哆嗦。
就这样,夏天开口说话了,他“正常”了。
……
我有明珠一颗,久被尘劳关锁。
今朝尘尽光生,照破山河万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