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妈,不要成为谁的孝女,不要成为谁的姐姐,不要成为谁的妻子,不要成为谁的母亲,我存不存在真的没有关系,请你选择成为你自己吧。
她真的十分爱她,她希望叶兰成为她自己,她希望叶兰拥有一间属于她自己的房间。
但是叶兰有时候不需要她的爱。
她好不容易离婚,明明个人能力那么强,却还是想要找个男人做依靠,结果那个男人还没她有用;她跟她说一个女人一生最幸福的事就是遇到一个好男人共度一生;她叫她不要抱怨,一天天看那么多书脑子里奇怪的想法越来越多,她骂她蠢货,让她不满意就滚出这个房间这所房子。
可是她明明只是想一个人待着、被人尊重和拥有自己的房间,明明叶兰自己也没有,明明她自己也不是不想有,为什么要那么对她呢?
她并不完全清楚答案,但很清楚根本原因不在叶兰身上。
在家里,她必须对江父笑脸相迎。
她总是想,他有什么资格来劝她听妈妈的话,他有什么资格觉得自己能对她的人生她的性格指手画脚,他有什么资格随便进她的房间拿她的东西,他有什么资格半开玩笑半认真的叫她改姓江,他有什么资格获得继承权他本该没有资格做太多事,但他全部都做了。
如果叶兰的母亲上学,如果江父的曾外祖母上学,如果女人从一开始就和男人享有一样的待遇,也许今天这间房子不会属于江父,属于江父的姐姐。
叶泽仪合上了书,她想了太多,觉得大脑稍微超负荷了。
每次都是这样,看一本书下来,她得到的疑问多过明白的答案。
她想先不要想那么多吧,短暂地享受一下属于自己的房间好了。
郑云阿姨九点多的时候过来,说自己调了班,下午给她们做好饭就要去上班,拜托她照顾一下郑警言。
炎炎夏日没有什么事要做,她把书放到一边,开始写暑假作业。
宋冬青发消息问她在做什么,知道她在写作业之后说,写完了给我抄抄。
你真的会抄吗?叶泽仪表示怀疑,就算她把答案发给她,她都会因为懒笔都不动吧。
宋冬青心虚,休要胡说,我岂是那等怠惰之人。
你可算了吧,你哪次不是开学前赶作业,写不完了就说赌一把,说不定老师不检查。
事实证明我是赌神。她在那边得意洋洋。
叶泽仪禁不住笑,又和她聊了一会儿,困意涌了上来,她放下手机,洗了个澡睡午觉。
那本《房间》横躺在床头柜上,如果你把它翻开读一下,你会发现书里写的是女性根本没有房间时代的情况,现在这个时代的情况从表面上看似乎已经不同于那个时代了。
现在,好像已经有很多女性有自己的房间了。
甚至可以说叶泽仪觉得自己没有房间这件事,如果她说出来,别人只会觉得她很矫情。
很多人准确来说,是很多女孩,她们觉得自己有,也觉得别人怎么可能没有。
她们中有的人是幸存者,不过大多数只是自以为是幸存者。
因为她们会忽略和忘记一点一间只属于自己的房间,不应该存在潜伏着的或是明面上的被闯入的可能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