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臭女人,你欠打是不是?”那男人一吼,宋丹苓又缩回去,显然十分怕他。
袁紫苏不屑的看着那男人,“算你运气好,我老公给我的零用钱我还没动。”名分一定,桑小鲽坚持每个月给她一万元零用。
从相配服装的手袋里掏出一迭折得很整齐的钞票,紫苏把钱给他,“快滚!”
“呵,像这种好朋友,多交几个!”男人向宋丹苓耀武扬威的狞笑一声,扬长而去。
“紫苏,我……”宋丹苓既痛心且羞愧。
“别难过,振作起来。”袁紫苏瞧瞧她被打的脸,“我看你最好请半天假,不如就到我家坐一坐,好不好?”
宋丹苓犹豫一下,无奈的点了点头。
到停车场把车开出来,接了宋丹苓上路。
袁紫苏专心开车,宋丹苓羡慕的看着她神采奕奕的模样,仿佛天下没有什么事难得倒她,即使有再大的困难发生,也还有个深爱她的未婚夫。反观自己,她只能幽幽暗叹,难道嫁错丈夫就活该一辈子翻不了身吗?季征当她是摇钱树,绝不肯答应离婚,娘家的人也救不了她,天啊,她将沉沦至几时?还有债务……她真想死了算啦!
“紫苏,我很谢谢你帮我。可是……你不该给他钱……他是一个无底洞。”她知道这么说很不知好歹,但必须让紫苏明白真相。
“我知道,不过在那种情况下也只有这么做。”紫苏却回她一个灿烂的笑容,“别担心,我已想到如何减轻你的痛苦了。”
宋丹苓不解,亦不信,只是礼貌的不反驳。她告诉自己,生活幸福的人总是比较天真,殊不知一个不幸的家庭将怎么折磨人的肉体与心智,而外人想帮忙却往往无下手处。
进入桑府,眼前所见更使丹苓相信紫苏只是一个不解人间疾苦的天真女人。
“别拘束,请坐。”紫苏吩咐佣人茶水招呼。“你打个电话向公司请假吧!我去换件衣服,马上下来。”
五分钟后,紫苏一身俐落的装束出现在她面前,那是她只在电视、电影中见人穿过的柔道服,腰上绑的是黑带。
紫苏带她至地下室,除了一间隔起来作为板墙球室,其余一片宽敞,一边摆了撞球台和桌球台,另一边约有二十坪左右满铺榻榻米,还有沙包袋、木板、砖头、瓦片……一些很奇怪的东西。
“你猜我可以空手击碎几片瓦?”
宋丹苓不以为然的看着她。用手打破瓦?多痛啊!
“一块?两块?”
袁紫苏拿起两块砖头相隔十五公分排开,然后在砖头上迭瓦片,一直迭到七片。“这样就好,瓦片涨价了。”她回头神色已转为严肃,对她说:“我知道你心里一定在想我是那种运气特别好的富家女,对不对?如果你明白从小到大,我流过多少汗水,咬紧牙关苦练各种技能,你就该知道这世间没有侥幸!努力多少,便收获多少!所谓自助人助,欲成就自己,使人不敢轻视,进而不敢欺负,唯有不断充实自己,壮大自己!”她严肃的口吻之中含有温柔的亲切。“好比一般人认为空手道者有力量空手打破瓦片或木片,想必是一门很霸道的功夫,有一身蛮力的人才敢练。没有错,有人天生蛮力,但要他打破一迭七片瓦,往往有打不破而手痛或骨碎的情形发生。”袁紫苏在瓦片前站定,一瞬间,右手握拳往身体方向弯曲,手肘碰到瓦片上,卡锵一声,七瓦应声裂成两半。“这秘诀在于以柔软的手法去打破硬瓦片这瞬间的‘气。”
宋丹苓真的吓呆了,从头到脚都在颤抖,她不敢相信世上有这样的女人,而她与她同龄呢!她全心战栗,脸白得如同纸一般。袁紫苏的骨架挺秀纤细,个子高挑,每回到公司均经过一番打扮,不知情者均猜她是模特儿或什么有钱人家的小姐,她不出手又有谁看得出她身怀惊人的武艺!
她的脸色如此的苍白,一剎那间紫苏有点怕她会昏倒在她面前,忙道:“这并不可怕,苦学而已。”拉了她坐在榻榻米上,把脚伸直,轻松一下。
“我不是怕,”宋丹苓的脸上出现一丝苦笑,“只是惭愧同样是女人,为何有着天大地大的差别?”
袁紫苏摇头一笑,用很温柔的声音说:“身为女人有时很无奈,因为人只分两种,男人和女人,而女人天生就比不上男人力气大,一旦受到威胁,自然畏缩怕痛而心生恐惧,成了弱势的一方。男人有一句话说:‘钱是男人的胆。我也有话说:’防身术是女人的胆。虽然,学习武术并不能保障女人得到美好的恋情或幸福的婚姻,但至少可以保护自己不受到男人的暴力伤害。”她停一下,继续说:“像刚才你先生找你麻烦,我很想出手教训他,却忍住了,为什么?因为她是你丈夫,我揍他,搞不好你会反过来怪我多事,心疼的站在他那边,夫妻之间相处的奥妙我最近颇有心得;还有另一个更重要的原因,就是要我出手揍得他抱头鼠窜、落荒而逃虽然很容易,但恐怕会连累你回去后成了他的出气筒,帮你反而害你,所以我才给他钱。”她望定对方,“可是,丹苓,往后你怎么办?你也是聪明人,相信你也看出你先生不但在糟蹋自己的生命,也在糟蹋你的生命、你的灵魂、你的前途、你的未来!不快乐的生活,将使一个女人原有的十分光辉逐渐黯淡,最后变成微不足道的存在。”
宋丹苓掩住脸,轻轻啜泣。
“这只能怪我自己命苦罢了!”
袁紫苏轻轻喟叹一声,她讲了半天就只为听她哭吗?
“丹苓,你想不想学防身术?”她轻拍她肩。
“什么?”宋丹苓抬起泪迹斑斑的脸,“我吗?”
“自助人助,朋友只能帮一时,不能帮一世,能不能够‘重建自己生命,唯有看你本身肯不肯去改变。这第一步,你必须有能力保护自己的身体不受伤害。如果你愿意,你可以每天下班后到这里来,我免费教你防身术。”
“我吗?”她从没想过自己可以学拳脚功夫。
“当然啦,这要看你是否愿意学、吃得了苦。如果你觉得目前的生活尚足以忍受,得过且过呢,那我也无可奈何了。”
为了让她有思考的时间,她们回到色调活泼的副客厅喝茶。紫苏换了衣服,坐在地毯上玩电视游乐器。宋丹苓原是最恨电动玩具,一看紫苏也玩得津津有味,起身要走,又不好意思表现得太没礼貌,又坐了一会,最后,她承认她搞不懂为何季征为此输光家产,而袁紫苏却只当它是游戏?
“你考虑好了没有?”紫苏暂停,问她。
“好,我试试看。”
“不是试试看哦,我可要事先声明,我最不能忍受半途而废的事,你如果抱着‘试试看的心态来学,最好算了,别浪费你的时间和我的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