各种可能性都有。京广市警方严阵以待。京广市电视台动用了卫星新闻采访车报道整个活动,京广市公安局专门成立了安全小组,通过微型摄像镜头观察会场的实时画面。洋河大酒店的监控室内保安部小组成员个个神经绷紧,眼光不断在屏幕上扫视。
护送王氏家人进洋河大酒店的第一辆车是世界顶级豪华劳斯莱斯轿车,其后紧随的是10辆加长陆军一号和20辆加长V9林肯汽车,随后进入酒店停车场的是30辆新款黑色奔驰轿车和十余辆沃尔沃豪华大巴。洋河大酒店大堂内,王才龙的遗像由十名身穿黑色西装的青年男子举起,他们组成两道黑墙。
那天,洋河大酒店门前的大街实施交通管制;那天,京广市这家著名的五星级酒店被王氏家族包场。当车队缓缓进入酒店的停车场,无数围观的群众立刻拥挤着涌上来,把酒店入口堵上了。尽管警察不断疏散,但围观的人还是越来越多。在这座千年历史古城,人们对一代亿万富豪驾鹤西去的兴趣竟然如此的浓厚,哀婉、猎奇、幸灾乐祸抑或同情?总之,每一张脸上的表情一夜之间变得深奥起来。
令所有政府官员没想到的是,王才龙一直是京广市的新闻,他的死亡竟然会把新闻进一步推向高潮。现场的轰动,受关注的程度是他们始料未及的,港澳台媒体也参与了报道。《洋河都市报》用跨版进行了报道,图文并茂,追根溯源,从王才龙衣锦还乡,摆“百桌宴”大盆菜开始,讲到他被捕入狱,出狱半年又成为京广市政协委员,然后到他成为京广市“标王”,再到举世瞩目的“亚洲金融中心”项目……
洋河大酒店大堂内,人头攒动,王氏家族的人站在十名身穿黑色西装的青年男子组成的两道黑墙中央,距离王才龙的遗像五米远,从卧虎寺请来的大师在遗像前三米处就位,他一边敲钵盂,一边诵经:
……南无、喝啰怛那、哆啰夜耶。南无、阿唎耶,婆卢羯帝、烁钵啰耶。菩提萨埵婆耶。摩诃萨埵婆耶……
当安详徐缓的声音从大堂中央向四周扩散的时候,距离穿黑色西装的青年男子组成的两道黑墙三米远的地方,突然有人对空中射出两枚子弹,现场一片惊慌,王亚彬立刻被保安护住,不到2分钟,藏在送行人群中的一名黑衣男子,在混乱中被藏在人群中的便衣警察制伏,押送出去,现场立刻恢复平静。
波陀摩、羯悉陀夜。娑婆诃。那啰谨墀、皤伽啰耶、娑婆诃。摩婆利、胜羯啰夜。娑婆诃。南无、喝啰怛那、哆啰夜耶,南无、阿唎耶。婆嚧吉帝。烁皤啰夜。娑婆诃。唵,悉殿都。漫多啰。跋陀耶,娑婆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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逃亡(1)
这里从“北站游击队”讲起。
京广北站是内地往香港运输物资的一个重要供给中转站,从河北、江西、湖北、湖南收购的农产品,包括鸡、鸭、鱼、猪等畜禽,一般都会在此给车上的人畜补给水和食物,停留15分钟后,再“贡嘎贡嘎”地启动,缓速向南运行两公里,鸣笛,穿过洋河大桥,再加速向南奔跑,直到九龙岛,将货车上的物资搬运到批发市场,以保障香港各个超市有充足的食品货源。
洋河大桥是铁路和公路混合的大桥,桥面是公路,桥中间穿行火车,洋河大桥一头接卧虎山,另一头搭在对岸,河对岸的一片丘陵地带是军事禁区。火车经过洋河大桥,拉响汽笛,经过军事禁区的时候,卧虎山上的伐木工人,京广市中心的建筑工地上的工人都会停下手中的活儿,向南张望。雨过天晴的时候,一千多米宽的洋河大桥北岸是一片碧绿的菜畦,靠沿河路这边是烈士陵园,耸立着一座十几米高的“人民英雄纪念碑”。
“北站游击队”是京广北站搬运队的别称,他们来往于卧虎山农产品批发市场和京广北站之间,常帮助南下的火车补给水源和食物,一般情况下,他们中间有人会从货车上顺手牵羊抓几只鸡或鸭,扔到站台上,而后一帮搬运工一哄而上,去抢货车上丢下来的鸡鸭。“北站游击队”主要由揭阳和潮州人组成,负责北站进出货物的装卸和搬运,大米、玉米、钢筋、水泥、木材,包括建造洋河海关大楼、洋河港码头、洋河大酒店、京广国贸大厦顶上的钢筋水泥,都是他们用肩膀扛着,一步一步运到工地的,他们无所不搬。
千和房地产开发公司董事长石磊创业之初,曾有一段贩卖玉米的经历,从东北贩运了一车皮玉米到京广市。他还曾将卧虎山下北侧的一个旧仓库租下来,搞了个养鸡场,养了几百只鸡,鸡长大后,可以通过卧虎山农产品批发市场送上南下九龙岛的货车,供应香港的超市。石磊的创业梦想,也是源于卧虎山农批市场上供不应求的“土鸡”以及受到“贡嘎贡嘎”往香港奔跑的运送家禽、牲畜货车的启发。结果一场鸡瘟毁灭性扼杀了他的梦想,他从东北押运玉米回来,鸡已经全僵硬地躺在地上,失去鸡的痛苦与梦想破灭的痛苦一样钻心的疼!
鸡没了,要玉米何用呢?长篇纪实文学《地产大腕是怎样炼成的》作者梁爱国在采访石磊时,曾了解到“北站游击队”帮石磊把玉米从货车上搬下来之后,即向石磊要搬运费,也不贵,搬一袋是两毛钱,一车皮搬完,也就是几十块钱,石磊当时哪掏得出这么多呀,随后被“北站游击队”痛打了一顿后算是“两清”。当石磊想到将死鸡抵给“北站游击队”当工钱时,拳头已经挨在身上了。若干年后,石磊到“四季花园”的住宅工地视察,看到已经转型为建筑工人的“北站游击队”成员,笑着说:“真是不打不相识呀!”
当年京广北站装卸和搬运都讲江湖规矩,先到先得。“先到”即意味着抢,在长时间的“游击队”生涯中,揭阳人和潮州人泾渭分明,按照乡音和宗族力量,自然形成两股势力,争夺地盘是不可避免的。在相当长一段时期内,在抢夺货物搬运权的斗争中揭阳人总占上风。有一次揭阳人获胜,杀鸡豪饮,庆贺完毕的第二天,“北站游击队”的人们发现揭阳搬运队的首领杨吉昌的尸体漂浮在洋河上,到第二天晚上,人们又发现,潮州人王才龙也不见踪影。txt电子书分享平台
逃亡(2)
含混晦涩的月光顺着卧虎山麓向西倾斜。山岭南侧,茂密的树冠绵延起来,在黑夜里像一头猛兽,向东南方向奔跑,让遁入这座山林的人感到心惊胆战。这时,离洋河中央小洲不远的红树林里,鸟雀蓦然向天空飞去,像白色的闪电跃起,守卫在洋河大桥的士兵知道,这是有人进入了军事禁区。
洋河中央小洲是一个荒岛,解放前岛上由外国人建了些别墅,作为使馆使用,解放后洋河中央小洲南头不少渔民搬上来,占住了洋人建的一些别墅,形成了一个自然村。洋河中央小洲北头,包括附近的一片水域及洋河南岸的部分区域是一个军事禁区,里面是一个小型军工厂。常年生活在洲上的渔民也有胆大分子冒险进入过军事禁区。
20世纪80年代中期,不少离开京广市的本地人,就是顺着这条山脊往南攀爬行进,越过洋河,潜入河套地带的红树林,扒船而上,或者在洋河大桥铁路入口处扒火车往南方谋生的。
卧虎山北面,由于伐木的缘故,山坡有些秃。这些被砍下来的木头在白天被从揭阳、潮州等地来的一群民工运往京广北站、国贸大厦以及市中心附近的工地上,做脚手架、工棚的支柱和横梁。
山坡下的村庄本来没有名字,本村的年轻人大多乘着昏黄的夜色顺着卧虎山间的羊肠小道,爬上南下的列车,往广州、深圳、香港去谋生了,村里只住着些看屋的老人。这些揭阳、潮州、汕头等地来建设洋河港码头、京广国贸大厦和洋河大酒店的“移民”,很快成为村里的主人,他们把村头山坡上的树砍得只剩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