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是默契地没有再说话,而是憋着一股气一般,开始亲力亲为地整理屋子。陈子梅只带了四个陪嫁丫鬟,全都给了岑老太太,整理老太太的院子。她自己亲力亲为,里里外外地把床铺被褥铺设好了,还整理了一些简单的用品出来。
岑宇抱着一个大箱子颇为费劲地走进屋子来,吓了一跳:“哇……”
男人斯文的脸上,露出和气质不符合的错愕来。陈子梅抬手擦了擦脑门上的汗珠,把手里的擦桌布洗干净拧干水,往毛巾架子上一挂,带着三分羞赧地微笑道:“我一个人,已经尽力了。明天腾出人手来弄干净,再一点点布置好,就行了。”
岑宇合上微张的嘴巴,赞许地说:“你已经做得很好了。来,这些是洗漱用品,还有些面膏香粉什么的。我刚才给祖母送了一份过去,这些是我们自己的。”
陈子梅才知道,原来他刚才出门一趟,是出去采购。她看着箱子里好些显然不合用的东西,又是好笑,又是感动,说:“你要买东西,吩咐着人出去采买不就是了。何必自己跑动,你又不擅长这些家务事的……”
岑宇把箱子里的物件一件件拿出来放在桌子上,说:“不自己吃过亏,又哪里来的吸取教训。你猜猜这箱子面膏香粉,得多少银子?”
陈子梅早就过手了一遍了,笑道:“面膏膏体柔滑,香粉粉质细腻,都比岑府里头用的要好。得挺贵?”
她说了个数字,岑宇一听,就乐了:“哪儿要那么贵,也就是三分之一的价钱!”
陈子梅吓一跳:“这么便宜!我这三个月在岑府里听说的,每个月我们女眷的脂粉银子,就得大几百呢。那岂不是全都是冤枉钱?”
岑宇点了点头,沉声道:“那个管采买的嬷嬷是我大哥的奶娘。这里头的油水怕是很大。我从前早就有疑心了,有心想要革掉她,反而被母亲数落了一通。”
陈子梅打了个呵欠,道:“反正我们现在已经分家出来了,不开心的事情,就别多想啦……好困了,都洗洗睡吧。”
因新家里还没完全收拾好,岑宇只得和陈子梅凑合在一张床上睡了。
陈子梅太累,脑袋一沾枕头就睡着了,黑甜一觉醒来,已是天色大亮。伸了个懒腰,不提防碰到了身边的岑宇,自己把自己吓一跳,才想起身边还有人?
“哎哟!”
她顿时整个人都僵住,不好了!
硬着脖子侧过脸,映入眼帘的,是岑宇的睡颜。他在睡梦中,仍旧皱着眉头,长睫低垂,白皙的脸上,笼罩了一层病容样的铁灰色,反倒给他精致的五官增添了几分颓废美。
陈子梅就这么盯了岑宇好一会儿,才翻身下了床。
没有丫鬟把冷暖适宜的洗脸水捧到床边来哦,陈子梅自己在屋角的汤婆婆里兑好了水,洗漱起来。洗漱之后又去倒水拧毛巾似的,一顿忙活,倒是把早晨起来时带的那点困意给消退了。
擦了擦脑门上泛起那层薄薄的汗珠,陈子梅心情舒畅,不禁哼起歌来:“蓝蓝天空高挂我的梦……”
“心情这么好啊,还哼起小曲儿来了?”岑宇带着笑意的问话,在她身后响起,软软的,撩人而不自知的。ωWW。
陈子梅害羞了,“你什么时候醒的?”
岑宇道:“你从我身上爬过去的时候。”
陈子梅越发涨红了脸,特别是耳朵尖,红得要透明,可爱得很。岑宇看见了,就有种想要咬一口的冲动。他忍住了,偏过脸去,隐晦地笑了两声。陈子梅这会儿倒是突然想了起来,“我给你打洗脸水。”
“不用。”岑宇制止了她,“我自己来就好。”
陈子梅急道:“算了吧,你一边坐着。瞧你脚步虚浮的……肯定是昨天搬家啊,跑进跑出的,累着了。”
岑宇却很是坚持,人都到了汤婆子旁边了,“行了。我再虚弱,力气还是比你这个小女子大的。”
陈子梅瞪眼:“什么小女子!”
正在相持不下,金珠来了,看到岑宇正在吃力地提起大半满的汤婆子,急得跑了过来:“小姐,二少爷,放着让奴婢来!”
金珠一来,屋子里的家务事顿时就理顺了。打好了水给岑宇洗漱,陈子梅问:“金珠,你怎么过来了?”
金珠道:“老太太不放心你们,说四个人她使唤不了,所以把我和玉珠放回来了。”
老太太……
陈子梅心里泛过一阵暖意。
吃过了简单的早饭,岑宇放下手里吃得空空的粥碗,满足地眯起了眼睛:“抛却繁文缛节,清粥咸菜也很好吃。”
陈子梅吃得慢点,这会儿也放下了饭碗:“在那边府里吃饭,满地的丫鬟婆子,讲究个食不言寝不语。筷子不小心碰到了碟子边,都得被嬷嬷咳嗽提醒。更别说放到冷了的造型糕点了,中看不中吃。确实没有这一大早起来新鲜现熬的清粥,还有用元贝鱼干配着腌制的咸菜丝吃着顺口。”
说完之后,二人对望了两眼。
陈子梅终究首先破功,“噗嗤。”
岑宇也忍不住莞尔:“事先安置在这边的上用进贡的红玉菜丝和麒麟菜,用来下新米熬的,确实很不错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