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服点了么?”
“好多了。”
明湛才停了手,从怀里取出几张薄薄的纸来:“邻居的文书房契,保管好了。”
秦琴取出专门的铁皮匣子来,打开了锁头,把屋契放了进去。她想起账目麻烦这个事,倒是可以跟明湛商量,就对明湛说:“阿湛。现在家里人口开始多了,事情也杂乱起来。这一天一天的,请个专门的账房嘛,又不值当。我自己算嘛,那我也用不着干别的了,就光盘这两本账就得了。你有没有什么好办法?”
明湛有些奇怪,“为什么想到来问我?”
秦琴道:“你是我夫君啊,不跟你商量,跟谁去?”
看她一脸理直气壮,明湛倒是有些讪讪然,用指尖挠挠鼻子,道:“倒是有道理。不过家里从来你说了算的……”
“哎呀!”秦琴不耐烦地说,“你脑瓜子那么聪明,不用岂不是浪费?快点说正经事!你怎么看?”
明湛道:“这不是很简单嘛,有现成的账房先生可以用啊。子木轩的账房先生水平很高。家里这点不多不少的活儿,莫若多给点钱他,让他一总揽了。也用不着天天来,一旬也可,半个月也可,捋明白了,就行了。”
果然是个好办法!秦琴顿时茅塞顿开,笑弯了眼睛:“这个法子好!我明天到店里面,就跟账房说。横竖铺子里的账本子,我也是要常常查看的。”
明湛看着她笑,自己也笑,一脸慈祥:“那问题解决了没有啊?”
“解决了。”
“那就收拾收拾,准备出门去吃饭吧。孩子们托了个腿儿刚捎了口信过来,说是直接自己去四海馆子跟我们汇合。”
秦琴不由得伸了伸舌头:“好家伙,谁教会这帮小的们雇腿儿办事的?”
丝毫不出意外地,明湛说:“秋官呗。跟欧阳威学的。我得找个时间跟他聊聊,不要乱学那些有的没的……”
秦琴道:“行吧……”
她换了一身青细棉布对襟褂子,里面穿了象牙白的衫子,一条草绿长裙,用瑰丽的金线壮锦一盘,露出虽然不怎么纤细但劲儿十足的腰身来,两条大长腿,更是出足了风头。这边才更衣完毕,另一边,秦琴叫去看看秦四奶奶的春柳匆匆回来,说:“夫人快去看看,四奶奶和大少爷一样,不习惯有人伺候呢!把蜜意给难坏了!”
谁知道,等到秦琴赶过去秦四奶奶住的屋子时,秦四奶奶已经打扮焕然一新了,秦琴见她挽了新发髻,头上带了防冻的抹额,笑着说:“这么打扮真好看。是蜜意帮您梳的头么?”
秦四奶奶开心地拉扯着手里的帕子,笑盈盈地猛点头:“是啊。我也可算是老来俏了一回了。这小日子,过得真是神仙似的。”
“神仙不神仙的不知道,反正日子要芝麻开花节节高啦。”秦琴道,“快走吧,上车了。”
这次出门,除了三个大人带着秦夏之外,还带上了春花春柳和秦四奶奶的丫鬟蜜意,还得预算留给几个大孩子的座位,一共两辆大马车,可够气派的。
马车到了四海酒楼门口,远远地看到有人里三层外三层地围拢着。秦琴心里突然莫名地一阵抽紧,仿佛是有所感应一般。她当即对明湛道:“阿湛,我们过去看看!”
离人群远远的,众人下了马车。秦四奶奶跟了过来,颤巍巍地对秦琴道:“傻丫,怎么回事,我心跳得好厉害……”
秦琴黑沉着脸,一言不发。
酒楼门口的犄角旮旯,秦秋平正在和三四个街溜子对打,寡不敌众,已落了下风。静儿满头鲜血,倒在地上,秦冬雪抱着静儿,用自己小小的身子护着她。
“哪里窜出来的乡巴佬,竟然还敢反抗!”
“乡下来的野小子,也配带着两个娘们闲逛!看你不顺眼好久了!”
“顶着一张小白脸,就以为了不起啊?那口土话听着就是个欠收拾的。嘿,还挺高傲!知不知道你爷爷我们是谁?”
“兄弟们上啊,给我狠狠的打!这两个漂亮小娘皮拖回去,爽完之后卖到小东湖!”
秦秋平鼻青脸肿,摇摇欲坠的,竭力道:“还有没有王法了……”
一个小混混猛地朝着他脸上洒了一把石灰!说时迟那时快,秦琴及时赶到,手中雨伞一撑,石灰全都打在雨伞上,噼里啪啦下雨似的往下掉。为首那小混混看到秦琴,怪腔怪调地吆喝起来:“嘿,小的长得美,老的也够味!这老美人儿哪边来的啊?”
秦琴眯了眯眼睛,道:“嘴巴这么脏,你是生下来开始就用猪粪刷牙的吧?”
怒从心头起,也不等明湛出手了,自己亲自动手,雨伞往前一扫,打得那混混打横飞了出去!围观吃瓜群众往后一退,让混混结结实实砸在地上,一声不吭就晕了过去。打得顺了手,秦琴施展开了雨伞,来了个即兴发挥。一通赵子龙七进长坂坡,那些混混就只成了一堆瘫在她脚边蠕动呻吟的臭蛆!
秦琴收起雨伞,徐徐吐出俩字:“找死!”
也奇怪,文州县在陈冰治理下,治安好转好多了。哪儿来这些光天化日无事生非的混混?
揪起地上一个混混,明湛道:“你们是谁派来的?”
那混混被打豁了一颗牙齿,说话漏风:“脑(老)……脑(老)子……几级(自己)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