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这只装纯粹无辜的千年狐狸呢?”
“是什么人?”
跌坐回椅子里的李承泽,听此,忽然对他露出一个,甜美又真诚的笑来。
他的目光却带着几分畅快和讽刺,“我啊?”
“自然是死人。”
“范闲,我早就死了,服毒死在你面前的啊,你忘记了?”
“范闲,是你自己编织一个梦,将我拽进来的,你忘记了?”
范闲惨叫一声,从梦中惊醒。
似是还未在悲伤中醒神,他的泪快速地滚落两颗。
他抬眼去看周围,只觉得这地方陌生又熟悉,身边并无李承泽的身影。
那昨日种种,到底有几分像梦。
他被噩梦魇住,面上几近疯狂,他翻身下床去,却因为动作激烈扯着背上的伤,痛得他两眼发黑,却是一刻没停。
匆匆往院子里走去。
一个人都没有。
什么谢必安、沈双、陶雪……还有他心心念念的二殿下。
害怕带着悲伤从内心深处蔓延起来,逐渐将他淹没,他匆匆地往外寻找李承泽,呼唤的声音逐渐染上哭腔。
那梦实在过于真实,叫他分不清真假,现实也虚假得叫他分不清什么。
他无助地坐在门口石阶之上,垂着头,模样格外颓废。
他的脑海,记忆在寻找,寻找这近来种种不是梦的证据。
谈笑之声由远到近的传入他耳朵。
他可怜的抬头,看到在人堆里谈笑风生之人。
李承泽终于不再是若京城之中,那个因为没人陪着,本质孤独,所以见不得别人喜笑颜开成群结队,将街清得干干净净的二殿下了。
他被陶雪无双簇拥着,二人叽叽喳喳的不知道在说什么,提什么要求,那李承泽面色无奈着,却依旧很温和。
谢必安走在最后,手上除了剑,还提着一点糕点,淑贵妃在李承泽右手的位置,如今看到他,对他轻轻颔首。
范闲觉着一切阴霾都消散了。
他起身,对着那人喊了一声,“李承泽!”
听到他声音,那几人都抬头看过来。
陶雪和沈双似乎还很怕他,看到他后,嘴唇微微抿起,然后互相看过一眼,匆匆地跑过来,越过他,回到院子里去。
淑贵妃则轻摇头,也离开。
谢必安看看,最后轻功一跃而起,翻墙进院子。
李承泽看着他,目光含着笑意,倒是也不如从前,虚伪的,凉薄的,讽刺着,只是单纯的温和笑意。
他也不似从前,虽将脊背挺直如青松,却形单影只孤独得一推就倒,风一吹就碎开来。
他似世间一切意气风发的少年一样,如松如柏,如玉如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