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又觉着不像。
二殿下在京中她虽只有年少那匆匆一面,可传言中他是疯癫狂妄的,骄奢淫逸,人道,面若桃花,恶鬼心肠。
可她面前这人,虽然有时候疯疯癫癫的没个正行,光着脚丫子到处跑,一天十二个时辰有八个时辰都想喝酒外,还算温和有礼,不太像传闻中的二殿下。
也不太像少时见到过的那个二殿下,少时遇到的那个二殿下给她的感觉是温柔强大又破碎的。
而这人,却是有点疯癫和神经。
可他偶尔散发出来的,悲伤孤独气质,又和少时她遇到的那个二殿下很像。
所以这两种相互排斥的怀疑,要将她也折腾成神经病了。
“啊——”李承泽垂着头,发出一声烦躁的声音,冲那边固定葡萄架的谢必安,生无可恋的说,“必安啊!我好无聊啊!”
谢必安无措着,“你想做什么?”
“……”我要是知道,我还找你做什么?
李承泽只能烦躁的摆手,拎着葡萄进屋去。
门一关上,李承泽便只觉得浑身疲惫,温和与这几日端着的轻松自在,全部龟裂开来,唯剩下冷寂。
他慢慢地,走到小案前,跪坐着。
似乎时间越长,他心中就越心烦意乱,他只能不断的给自己找事情做,可书有看完的时候,酒喝醉还会醒,睡着也会惊醒。
他不愿意承认是因为范闲,可偏偏就是如此。
他抽出一张纸,提笔,照着记忆中的范闲落笔。
可画完之后,他却发现,跟范闲没有一点关系。
丑得那叫一个惨绝人寰。
若叫来人,怕是无人能认出这画上如猴子一样的,是范闲。
但是不知道想到什么,李承泽哧地笑了一声,愉悦的在画旁写下二字,‘范闲’。
他与范闲,算是极端。
范闲字写得丑,丹青一绝,而他偏生反着来。
第16章发疯
“什么玩意儿?”
李承泽觉着自己听错了,不可置信的问了一遍,“你说什么?”
复一遍道,“扬州近来在传京中大事,陛下驾崩,三皇子登基,而检察院的范院长,死了,现在是言冰云言大人接手检察院。”
李承泽听罢,怪异地侧了侧头,似是没有反应过来,又似是不敢相信一样,面色迟疑着,呆滞着。
半晌,他奇怪地笑了一声。
这范闲倒是真叫他做成了,将那九五至尊拽了下来。
只是这扬州有这样偏吗?
这都一月过去了,消息才传过来。
擦剑的谢必安有些担忧的看着他,“没事吧?”
李承泽摇摇头,端着那碟葡萄往屋里走。“死了挺好的,以后没人能碍着我了。”
沈双和陶雪互相看一眼,然后一脸不解,不解李承泽在说些什么她们听不懂的东西。
李承泽回到屋里,躺进榻里,目光空洞的看着屋顶,沉默地往嘴里塞葡萄。
这翠绿的葡萄是庆国一直以来的品种,以往他最喜欢吃,也从没觉着酸,今日却觉得酸得他整个心都跟着酸起来。
以往他总说,范闲死了,他会很开心,现在看来其实也不是。
他以为的恨,竟然都是变成了爱,像范闲希望的那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