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的,纠缠到底,不死不休,如今我是在合你的愿,你应该开心才是。”
“所以,你在难过什么?你最没有资格难过了!”
他是李承泽,他最是恶毒,最是心狠手辣,这份恶毒是平等的对待所有人的,包括他本人。
这个以他死而成的局,就是要他一句句地去诛范闲的心,就是要他的死成为范闲此生无法抹除的阴影,就是要范闲此生永远都忘不掉他,要一直记得他,永远的记得的今日。
他要变成梦魇,永远永远地缠着范闲,叫他非死不得解脱。
如此,才算他赢。
李承泽口中的鲜血一直在往外涌,他想往下咽,却是没有力气,只能平静的等待死亡,只能慢慢地渐渐地模糊意识。
李承泽最后再看了一眼范闲,然后闭上眼睛,心中说道:你我二人,下一世,不要在生在这皇家了。
这里太冷,太叫人迷失自己。
这间辉煌的囚笼,那样安静,只有那位大人悲戚的啜泣声。
范闲头埋在李承泽的脖颈间,低低的,悲伤的说,“明明,明明还有好几日,你却是连这几日,都懒得再给我了。”
在场的黑骑互相看看,一副很无措的样子。
海棠朵朵觉着这出戏精彩,忍不住鼓掌,然后将一众黑骑轰出去,连带着把目瞪口呆的谢必安敲晕,最后踱步过去带着几分探究的目光看着范闲,绕他两圈,然后伸手想将李承泽给拽出来,那人却不肯。
海棠朵朵无语的抿嘴,一脸烦闷与不耐,“别在那儿抱着了,过会就醒了,你两人互相看着不尴尬?”
范闲还是不松,海棠朵朵彻底无语,拂袖无语得坐下,“还搁那儿装呢?你真把人当傻子哄骗啊,我可不是李承泽。”
什么千机散,根本就是赝品,差点把她都给骗进去了,如果不是看到刚才那李承泽大口大口的吐淤血,她就真信以为真,以为那李承泽真是命数尽了。
这人怕是像断骨重接一样,给李承泽治那身上的旧伤,和那体弱的身子。
范闲闷声哭着,“你不懂。”
海棠朵朵不耐的翻白眼,“我是不懂,你俩跟有那什么大病一样,特别是你。”
“两个疯子。”
“你们南庆的人都这么疯吗。”
李承平在此时乐呵呵的进来。
他看着黑骑往这范府冲,他就知道事儿成了,他可是替老师做了一个大恶人,如今正是功成名就最好讨赏受夸的时候,他怎能不来?
他可是马不停蹄地就赶过来了,生怕错过。
海棠朵朵看范闲那莫测的脸色,心说这人要遭殃。
“老师老师!”李承平笑嘻嘻地凑到范闲边上,好奇的目光去看自己的二哥,怪道,“怎么吐这么多血?不会……”
后面的话根本未来得及说出来,因为他挨了一个结结实实的大逼斗。
清脆的耳光声,让海棠朵朵都忍不住龇牙。
李承平被打懵了,半张脸肉眼可见的肿胀起来,眼泪都先他脑子反应到痛。
半晌他才在懵逼中回神,捂着脸,一脸不可置信加泪眼朦胧,小声又害怕的质问,“老师为什么打我……”
范闲咬牙切齿的看着他,眼下还带着泪,目光却是生气又愤怒的,“谁让你自作主张将谢必安放出来的!”
李承平也觉着委屈,嘴一撇就是要哭,却看到范闲微微握紧的拳头,立刻哭都不敢哭,害怕又无助地说,“那日老师让我去检察院,给谢必安送东西……我,我就以为你的意思是想让我把他放出来!”
平日里,娘总说他蠢笨如猪,听不懂别人的言外之意,老师虽然不说,但是他的眼神说明了一切,这比他娘骂还要伤害大。
这次他以为他终于听懂了,终于能扬眉吐气一回,哪知道会是这个样子?
好疼啊,牙齿怎么觉着有点松。
范闲看他那愚蠢又清澈的眼神,气得不行,可偏偏又觉得他也很无辜,如此那怒气就是无法发泄出来,梗在胸口,噎得疼。
无辜,无辜,都无辜,就活该他倒霉呗!
范闲咬牙,将李承泽抱起来,往密室外走去。
李承情见范闲走了,才敢哭出声来,他一边去摸自己的牙齿,一边哭,还要一边看看密室门口的动静,生怕范闲在进来给他一耳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