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承泽翻白眼,问东答西的,神经病。
李承泽在他旁边坐下,伸手给自己倒杯茶,唇上伤口一碰水,立即痛起来。
得,茶也没法喝。
李承泽立刻扔下茶杯,视若无人地躺下去,语气十分不好,“有事儿说事儿,没事儿滚出去,打扰到我听曲了。”
范闲抬眼他。
越同他接触,越发觉得他像只猫儿,骄纵,随性却矜贵,看似野心勃勃目标坚定,实际谁都不放在眼里,也没什么能真的入眼,主打一个随意,无所谓。
这样的人,说得委婉是像猫儿,说明白点儿,就是生活没什么望头。
活着也行,死了也无所谓。
范闲忽觉心刺刺地疼。
以前的李承泽,不是这样的。
听林婉儿说,承泽少时,最喜欢看书,也能写一手好字,并且喜欢春天绿油油的草地,更喜欢开得灿烂的玉兰花,最是容易害羞。
大皇子也说,他的这个弟弟,小时候很可爱,是他们所有人中,书读得最好,礼仪最周正的,不知道什么时候长成这样。
苦的,同郎中配来制衡病的那剂药一样苦。
李承泽是药,李承乾是病。
这是帝王,赋予他们的意义。
可没人问过他们愿意不愿意。
等范闲回神过来时,他的手已经握住李承泽的脖颈,整个人最脆弱的地方,只要轻轻一用力……
范闲在他淡淡的目光中,微微握紧,那人的目光非但不害怕,反而带着一点挑衅的笑意,“黄泉路有你作伴,想来也是不错的。”
范闲松开手,目光骤冷,“我可不和你走什么黄泉路。”
李承泽笑笑,正欲起身,范闲却在此时突然发难,一手掐住他的脖颈,一手撑在他身侧,双腿压住他的下半身子,两人上半身之间的距离,也不过两指之隔,李承泽甚至能感受到他的心跳。
范闲似乎是那终于扯下面具的狼,恶狠狠地注视着他,只要稍有不顺其心的地方,他便要将你撕碎。
李承泽对上他的目光,微微皱眉,那目光阴冷且潮湿,脏,且乱。
“殿下啊,你没有将我说的话放在心上。”
什么话?
那夜他疯病发作的话?那样的话要是也能放在心上的话,他还能活到现在?
李承泽不耐烦地叹口气,却不反驳。
有病的人,你和他反驳什么呢?
范闲握住他脖子的手松开,微凉的指尖顺着他脖子上青筋的线路往下,最后停留在他锁骨上。
“少时,我曾捡到一只雪白的猫,我很喜欢他,但是他好像不喜欢我,总是往外跑,好几次,他跑出去都差点被野狗咬死,我每次都很生气,但是我却不忍心将它关在笼子里,很不忍心将他那灵活的四肢折断,让他再也跑不出去,所以。”
范闲的话突兀地停下,也突兀地松开他。
李承泽,似乎被吸引到,坐起来后看着他,“所以呢。”
范闲侧眸,面上露出一个笑来,却不达眼底,“所以他在又一次任性跑出去时,被野狗咬死了。”
范闲看向他的双腿,忍不住伸手去触碰,“我这人向来最是长记性,发生过一次的事情,我绝不会让它在发生一遍。”
“所以,殿下,没有下次。”范闲捏着他膝盖的位置。“为让你伏在我羽翼之下,我可以做任何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