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没想到,他却是有再次醒来的时候。
他似乎昏睡了很久很久,眼睛都不太能适应光亮,才睁开眼睛又被刺得立即闭上,缓和半晌,才能慢慢睁开眼睛。
身上没有一处是不痛的,后背更甚,双腿因为长久的不动弹,发软发酸,他清醒片刻,才发现自己趴在榻上,而面前的天地分在眼生。
“呦,没死呢?”挪揄的声音自他后方响起。
范闲本能的抬头去看,却稍一动就扯着伤口,痛得龇牙咧嘴起来。
海棠朵朵看他这样,也忍不住嘲笑起来,可笑得大声了一点,扯着伤口疼,只能闭嘴。
范闲缓慢地,忍着痛去看海棠朵朵,便见后者面色惨白着,双手都包着绷带,一只手还挂在脖子上,似是骨折了。
范闲没忍住,笑了一声,“北齐圣女,竟然也有这样狼狈的一天。”
“……”海棠朵朵面色不善,“我这是因为谁,你告诉我?”
范闲不说话。
海棠朵朵却是给了他一个白眼,然后道,“你以为你比我好多少?你现在浑身上下都包得跟粽子一样,你那背上的伤我都不想说,你老师费介差点没缝过来。”
范闲一听,眼睛亮起来,“我老师救了我们?我老师呢?”
“出去买菜了。”
“哦。”
范闲:“那我五竹叔和影子呢?”
海棠朵朵,“在隔壁。”
两人安静片刻。
范闲突然不知道想到什么,怪叫一声,将海棠朵朵下个趔趄。
范闲挣扎着要起来,然后后背隐约就在渗血,海棠朵朵摁住他,恨其不安,“你干什么?你想死不成?”
范闲却是不理,神经质地伸手摸着自己的脸颊,一边神神叨叨地问着,“我脸没事吧!我脸有没有事!我那张帅气逼人的脸有没有事!”
李承泽虽然不说,但是范闲知道,李承泽挺喜欢他这张脸的,二人虚与委蛇时,李承泽不止一次夸过他这张好脸。
李承泽本就对他多有不喜,这张脸要是毁了,怕是连贴近他的资格都没了。
最重要的是,这张脸要是毁了,李承泽认不出他怎么办?
海棠朵朵觉得自己这辈子所有的无语都是因为范闲,她白眼一翻,“你脸毁容了你不知道?被宫里的狗咬了好几口,你老师要是晚来一会儿,你脸都没了!”
“真的吗?”范闲感觉天塌了,激动得要坐起来,期间感受到后背伤口迸开也是没停,神经质地去摸索脸上伤,可是手上缠着厚厚的纱布,什么都摸不出。
范闲有些崩溃,眼尾发红,“镜子!镜子!给我镜子!”
海棠朵朵看着跟冷宫里疯了的妃子一样的范闲,嘴角狠狠地抽了抽,看着他后背逐渐氤氲开来的红色,更甚。
第一次见到受伤起来,不关心自己会不会死,反而关心自己那张无用皮相的。
见海棠朵朵不动,范闲只能自己挣扎着要去找镜子,海棠朵朵忍无可忍,一手刀给他劈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