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闲说,“他好像很喜欢你。”
李承泽炸着的毛似乎被平息了,他睨了一眼范闲,尽力让自己看起来正常一点,像是什么都没发生一样,“你将我当作稚童哄骗?”
范闲拨弄着猫咪的爪子,“天地良心,我可没有。”
两人都似乎忘记昨日和以往之事一样,有一句没一句的聊天。
他们什么都聊,苍山的冬,儋州的人,京城那家好吃的糕点铺,还有最好喝的酒。
他们都在尽力当做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安静平和的聊天。
可当做什么都没发生,就真的什么都没发生过吗?
二人之间都太过平静平和了,没有一丝情绪起伏,没有感情的相互回答,提问。
二人也似乎发现了其中的怪异之处,便都同时不再开口说话。
两人安静许久,期间只有那只猫儿在咕噜咕噜的。
“范闲。”李承泽淡声唤他名字。
范闲手顿了一下,随后应他,“嗯。”
“我们二人,如若不是生在这皇城之中,是不是有机会成为挚友?”
范闲抬眸看着他,目光安静着,“我同殿下一见如故,视为知己。”
李承泽听着这话,却是连笑都笑不出,他了无情绪的问道,“那你现在在做什么呢?”
见范闲不回答,李承泽继续说下去,“用尽心机手段的将一个想死的人留在你身边做什么呢?我们互相折磨得还不够痛吗?”
“你若真对我曾有一点一分的真心,你都不该救我,你就该让我去死。”
听到最后,范闲的手在一点点的握紧,骨节都在发白,垂着的眼眸中,乌云翻滚,却是生生让他忍住了戾气,他松开抱着的猫儿,起身,“我晚些时候再来看你。”
范闲离去,李承泽并未有多余的情绪,安静着,平静地坐在那里,不知过去多久,他突然暴怒,将枕头被褥全砸在地上,这还不够解气,他下床,拎起一件玉器砸出去。
在噼里啪啦的瓷器玉器破碎声中,那猫被吓得炸毛,四处奔走躲避,却是没有一处是安全之地。
砸到最后,李承泽已然力竭,喘着气,往床那边走去。
地上满是尖锐瓷片,他却是无所鸟谓径直踩过去,似是感受不到痛一般。
他仰躺进床,此时才感受到畅快。
不是要纠缠到底吗?那便纠缠到底吧!
谁更痛,谁更可恨,谁知道吗?
李承泽累极,闭着目,昏睡过去。
再次有知觉时,李承泽只觉得自己的脚被人握在手里,而脚心疼得厉害,李承泽睁眼去看,便见范闲在一片狼藉之中,细心仔细的给他清理伤口。
那只猫儿正窝在他的脚边。
李承泽看着,笑出声,“范提司……哦不,范院长这是又得闲空,来看我这只笼中鸟?”
范闲动作微怔。当真聪明,竟是猜到这地步。
抬眸去看那人,那人同过往一样,满眼精明和算计,眼底却又有死气,范闲无奈叹口气,“你这样聪明,怎么看人心就是看不明白呢?”
我对你如何,你怎么就不明白呢?
李承泽抽回脚,自嘲道,“我若是看得明白,就不会被你关在这处。”
范闲耐着性子,哄着,“时机到时,自会放你出去,承泽,我是在保护你。”
保护?就是折断他的羽翼,将他囚在阴暗牢笼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