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闲不笑了,他提着谢必安的领子将他丢出去。
“不要触我底线,不杀你已经是给你脸了,滚。”
赶走谢必安,范闲再也笑不出来了,他捧起那本红楼,翻阅起来。
人人都说他范闲权势滔天无所不能,可是就是这样一个无所不能的人,一个人都留不住。
恨呐,此恨绵绵无绝期。
恨海棠无香,更恨那人冷眼孤绝不肯服软,宁愿自戕,也不愿意握住他递出去的那双手。
安静的范闲突然发狠,握住一旁的匕首给自己的手上来一刀,鲜血直流,他却觉得畅快,似乎痛,在此时终于有了实感。
他放认着血淌,人又恢复平静,安安静静地看书,似乎疯的人不是他。
第16章后记3前言
李承泽依旧保持着倚靠在凳子上的姿势,可他已然气绝,面色如灰,只剩一双眼不甘心的睁着。
范闲看着他,心情竟然少有的迷茫起来,有些不知道怎么办一样,只是迷茫的看着他,如同一个不知所措的孩子一样。
方才李承泽同他说了好多的话,在感慨他命途多舛的一生,以及恨,恨被操纵的一生,恨操纵的人,和恨与他相似却与他命运截然不同的自己。
从他话中看来,他从一出生,就是为了死去。
怎么会有人,一出生,就是为了死去。
他想不通,更想不通迷茫与心情复杂的自己。
他最是看不惯老二,也最是同他不对付,谈到老二时,他也是恨的要死,这么多年,一直都在想着如何挫掉他的雄心,如何赢。
可现在赢了,他却一点都开心不起来,反而从心口处,密密麻麻地发酸。
他不懂。
范闲长久地坐在一处发呆,他目光呆滞地看着面前的光景。
长久以后,他打了个寒颤,他起身看了看窗外,这才初秋而已,怎就冷得刺骨?
范闲最后看了一眼,死去的李承泽,决定回宫交差。
在要出府时,他侧头看到了东方,那边种着一株白玉兰,而白玉兰后往东南九百米,是李承泽的卧房。
鬼使神差中,范闲往那处走去。
推开房门,里面的陈设尽收眼底,与李承泽那张狂狠毒的性格不一样,他的房间,格外整洁素雅,装书的架子就占了房间大半的地方。
而正对着房门的地方,轻纱曼妙,范闲揭纱而入,看到了凌乱的棋局。
范闲缓慢地在这个地方行走着,似乎在透过这些死物再次认识李承泽这个人。
最后,范闲来到榻边,他看到榻上放着的,是两本红楼。
范闲控制不住手抖,几次努力,才将书拿到手里。
书页已经毛糙卷边,被翻烂了,足以看出主人有多喜爱。
范闲一翻开,便看到了满满的批注。
第一页翻过。
有什么东西在心里炸开了,平静的水面,波涛汹涌。
第二页翻过。
似有千军万马,踏夜而来。
第三页翻过。
如抚云见月,一切都清晰可见。
第四页翻过,范闲早已泪流满面。
错了,都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