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让李承泽大为不满,指着他,“你实在放肆。”
“是是是,我放肆。”范闲耍赖皮之下,不但坐了,他还要躺下去,“我的好殿下,大早上的,别动肝火了,吃点早饭吧。”
李承泽被他这无赖样气到翻白眼,咬牙切齿到音都变了,“我怎么以前没发现你这么不要脸来着?”
范闲不说话了。
李承泽趁次机会平复了一下自己的心情,又变得恹恹的,整个人蜷在秋千上,“得了你,别装了,范提司到底来找我做什么来了。”
范闲这只小狐狸,做事从来不是平白无故的做一些没有意义的事情,他们是一类人,他怎么可能不懂。
范闲这张放荡不羁没有正行的面皮之下,算计与心思是一分不少。
范闲依旧不说话,安静地平躺在他床上,如同困倦乏力急需休息的旅人一样。
李承泽喝着水,一边思索着他来的目的,和近来自己又做了哪些碍着他的龌龊事。
还真让他想到一样。
李承泽放下茶杯,然后劝到,“让范提司担任居中郎也并非我一人的意愿,是天下所有读书人的意愿,范提司在文坛之中的声望可是无人能及的。”
“再者说来,范提司为人向来清廉,必定对所有考生公平公正,这也是我与陛下想看到的。”
李承泽咬重了陛下二字,眼眸中的情绪,冷冽且麻木。
说罢,李承泽听到范闲叹了口气,声音沉闷,“殿下,你我之间,就不能不谈国事不谈官场吗?”
李承泽被范闲这句话整蒙了,他微张嘴思索了一下,有些没反应过来一样,“我和你不谈国事谈什么?”
范闲起身,“不谈国事,谈风月。”
李承泽愣了一下,这句话,很早以前,他同范闲说过。
那时,他最欣赏他的才学,更被他写的诗所吸引,他想同他成为知己,想将这么多年,他的迫不得已说给他听。
李承泽怪异地侧了侧头,然后‘哧’的一声笑了出来。“谈风月?你我之间有什么风月可谈?”
发生了那么多事,隔着好几条人命,他说的,他们注定为敌,永不同路,只有争个你死我活的事,没有风月可谈。
范闲眼睛微微眯起,眸子里的幽深逐渐形成,他向前走了两步,走到李承泽面前,俯身看着他,“好,那谈国事。”
“殿下,禁足这半年,你乖乖的呆在府里,哪里都不要去,史家镇的事情也好,长公主那边也罢,我来替你解决,你想要自由,我替你争,你若想要皇位,我同样替你抢。”
李承泽闻言右手附上脸颊,食指靠在鼻梁之上,其余几根手指盖住了嘴唇,他保持这个姿势片刻,然后猛然反应过来,指着范闲,“范提司这是……在耍弄我?”
“非也。”范闲握住他的手,放在自己的心口处,“不信我,那它呢。”
手掌下的地方,发热且滚烫,胸腔里那颗心脏,正在他手下有力且剧烈的跳动着。
李承泽像是被烫到一样,猛然抽回自己的手,并且为了掩饰自己的尴尬,站了起来。
起来后却又像是不知道做什么一样,愣了一下,最后往床边靠过去。“真是得了失心疯。”
范闲也直起身子,他看着李承泽,言辞凿凿,“殿下现下不信也是应该,我会让殿下信的。”
李承泽被范闲丢下的信息砸得反应不过来一样,他呆呆地看了范闲一会儿,然后神经一样的笑了几声,最后得出了自己的结论。
疯了,真疯了。
李承泽对自己这个结论深信不疑,并且心中打定主意得离他远点,疯子指不定会做出什么不利他的事情来。
“行行行,我知道了,你走吧,我不留你用饭了。”李承泽只想赶紧把他哄走。
范闲也看出来了。
李承泽不信他也是应该的,哪有昨天还在争锋相对,今天就突然投诚的,若是自己,也会觉得对方指不定再憋什么损招让自己栽跟头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