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钰面色僵硬,“魔尊已经入京了,万剑宗弟子是拦不住他的。”
君辞指腹摩挲花包,淡然撩起眼眸,“他应是孤身前来。”
可就算是孤身前来,这座城化成灰烬也不过一日之事,拦不住的,他像个一心寻死,得不到解脱的疯子,没有疼痛,不觉疲累。
苏钰担忧蹙眉,“陛下……”
君辞摇了摇头,语气肯定道:“他不会毁了京城。”
鹤承渊所过之处,皆有与她的记忆,他只会夺走占为己有,并不会将其毁去。
苏钰叹息道:“药谷也已经落入他手。”
派去守谷的弟子,全死在了鹤承渊的刀下,尸体派人给他丢回了万剑宗。
如今,短短一年,他的名讳提及便不得入眠,人人惶恐不安,却又不敢非议,谁论谁死,沈知梨几字更是成了禁语。
魔头发起疯来,是一刀给个痛快,还是他玩个痛快,谁也不知。
君辞沉默不语。鹤承渊早便想如此做了,只是那时将沈知梨放在首位,万事顾虑,而今无人能拦他。
此番来京,孤身一人,君辞不知他这是何意,所要又是何物,京城能否守住。
鹤承渊的确独自前来,没带任何属下,也没谋划任何埋伏,他的面容天下无人不知,城门不敢拦,百姓避之千里,大伙缩在暗角,街道安静落针入耳,万剑宗弟子与护城卫千人只能随他前进的步伐警惕着步步后退。
满身戾气之人,漫不经心稳步行于长街,他面无表情,墨发披散在肩,玄金衣袍摆动,影子在身后拉长,腕部缠绕红色发带的那只手,指尖捻着一朵娇滴滴的粉色月季。他径直往永宁王府去,无人知晓他要做什么,无人敢言,无人敢进。
直到火焰烧毁那片只剩枯藤的荼蘼,在一片废墟灰土插上那支月季。
永宁王府满门,人丁册划去一条又一条黑线,他深深看着她的名字,剜破指尖,用血迹划去了她的名字。
一本册子,只剩下他这个外人的名字……
……书房的门再次被推开,君辞缓缓侧过眸去,鹤承渊身影修长立于门前,霎时寒风流动,窗外的银杏被风大敞的窗户卷入。
“你来了。”君辞意料之中,对上他的视线。鹤承渊的金色魔印显在额间,眉骨下是一双猩红魔瞳,他骨相优越,五官深邃,此时神情凌厉,更显几分薄凉,
一路走到宫门,走到书房,君辞没有下令,那些侍从也庆幸他没有下令,千人披甲浩浩荡荡满齐站宫外,无一人敢动手,只能目睹魔头抬腿跨进屋中。
鹤承渊一眼锁住君辞掌心的花包。
君辞以为他来夺城,为了减少伤亡,皇玺此时正摆放在茶案上,“师弟,你做的太绝。”
他自知外面的千军都不是鹤承渊的对手,那些侍从有儿有女有父母家室,他们只是拿俸禄听命办事,大昭枉死之人太过了,不该再伤及无辜。
君辞举手投足从容不迫,一国之君当为民臣先,他语气平静道:“倒是没与师弟比过一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