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母亲难得开心,对万事万物都万分好奇,街上人群拥挤,他们走散了。
他仓皇寻找母亲……却撞到了十二岁的沈知梨,多年不见,他还是一眼认出了她,让他擦鞋的郡主。
但她好像不认识他。
那一年,郡主运气极好,一盏粉色兔子灯夺得魁首,她不知道他在找什么,她把兔子灯送给了他。
一个俊俏的少年捧着粉色的兔子灯,有些滑稽……他把兔子灯送给了母亲,放在她的冷宫中陪伴她。
同年,外祖父被斩首,母亲疯后死了……他推开门时,她已经冻死了,脸上是不再疯癫解脱的笑。
是很冷很冷的冬季,他被人从宫里拖走,皇后怕她的冤魂找上门,怂恿皇上,将冷宫与他的母亲一场火烧了干净,在他的面前,烧成灰烬,连同他唯一的希望兔子灯一起。
他走了,离开京城,回到药谷。
他甚至到如今都不知道,跪下求的三天,该不该……
沈知梨嗓子堵得酸涩,她不知如何告诉他,他等的人,不是她。
“师妹喜欢兔子灯吗?”
“师妹不记得了……”
天上的霞光早已褪去,只剩孤冷的月色,火煮沸了茶水,茶水也将它扑灭,火不再燃,水不再热。
他道:“是不喜欢兔子灯才送给我的对吗?是累赘吗?还是其他的……”
沈知梨喉咙胀痛,唇张了又合,虽然残忍,还是选择如实相告,“君辞……或许……你等的人,不在了……”
君辞望着如绸流动的湖面,那轮明月始终无法在波涛的水中平静下来。
“你喜欢蓝色蝴蝶灯,视若珍宝,是因为喜欢那盏灯,还是……”
沈知梨:“我……”
“你不必说,我知道答案。”
“也许,我离开的那天,她会回来。”
君辞并不明白她言中之意,他只觉得那是退之千里之外的婉拒。
烟花点燃夜空,寿宴开始,冷下的天际,再次如余晖般璀璨。
他转过身来,身后是灿烂的烟火,可他背光而立,她看不清他的神情。
君辞向她走来,对她摊开掌心。沈知梨望着他的手心,怔神,犹豫片刻,还是将手放了上前,就当……安慰之举,他将过往伤疤层层剥开,毫无顾虑。
他握住她的手,扶她起身,又再次恢复以往冷静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