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便朝人多的地方去,落在了一处眼熟的地方,脚踩着树枝,看了过去。
一位少年郎站在梁下,扬着面观摩房屋结构,乌黑的头发卷曲,幅度不大,却看得出是个卷毛。耳鬓处发丝微乱,头发束得随意松散。面孔白皙得颇显病态,眼下一道乌青,衬得颓废又脆弱。
这家伙好生眼熟!
还不等顾瑶多看,一道人影也顺着绿木施施而来。
顾瑶眼前一亮,当即跳下了树。她身轻若燕,连尘土都未激起多少,窝在宋时清的视觉死角,躲在树后,探出一个好奇的小脑袋。
她这个方向,恰好背对着宋时清,因而也正对着小卷毛。
宋时清走到了小卷毛的面前,卷毛明显一呆,然后规规矩矩地行礼,气息泛着困乏,却强撑起精神唤了声宋大人。
顾瑶心说:“什么宋大人,是长乐的驸马爷。”
瞧不见宋时清的神色,他的语气则显露出了无奈之情:“我便是担心你才来寻你,你果然在这儿。之前述职的时候不是好好的么?怎么今日又这般打扮了?”
卷毛气若游丝:“昨夜无事,画了一点点水利的方案。”
宋时清笑道:“刨花水没擦么?发丝都卷成这样了。”
卷毛目光飘飘,一副下一秒就会升仙的颓废模样:“刚洗头……忘了……”
突然,他无欲无求的目光落在了顾瑶的脸上。
顾瑶笑吟吟地向他比了一个噤声。
他再度顿住,目光渐渐有了焦距,神采与耳畔的薄红一道浮现。
微风吹过发丝,他猛地一眨眼,抬手用袖子遮住脸,露出一双红透的耳朵。
顾瑶认出他了。
原来是谢不敏。
她一下子就明白了王铮口中“男人的直觉”。
这家伙,又双叒叕一见钟情了!
——
彩蛋。
王铮等了许久,也没等到永安王叫人将他捎上,反而是等到了傅茹派过来的侍女。
王铮懵了:“你们王爷呢?”
侍女道:“王爷先行去了东宫,还请王右统领自便吧。”
饶是王铮再心大也不由得暗骂一声拔吊无情,不可置信道:“就这?就这他就走了?”
侍女:“主子的行径,不是奴可以妄议的。”
王铮便不甘不愿地出了王府,走了两步路,品出味了,只当顾瑶不想见自己。
如今就提了裤子走人,以后南下黄河,只怕还记不住我这个人!
他一冷哼,吩咐车夫:“拐弯,进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