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说得豁达,当真不在意了。
十几年了,什么事情过不去呢?
可是路云舒在意。
她目光定定地看着她,眼眸中好像有一丝心疼。
“你那天很在意,你那天明明有一点不高兴。”
靳含霜没有反驳:“被骂了谁能高兴呢?”
路云舒又问:“是谁?”
靳含霜与她四目相对,默然无言。
其实,这个话题对她们来说又越界了。
就像当初路云舒问她为什么要和沈明海结婚一样,路家的人在打听沈家的事。
可是她这次却没拒路云舒绝越过分界线。
她的脑海中浮现某个人的名字。
“是文心她爸,我死去的老公。”
路云舒微微一怔:“他为什么……”
靳含霜笑意温柔地别开脸,慢悠悠地朝前走:“因为我擅自做主帮文心请假了。
“因为那时候的我对沈家来说……还是个外人。”
结了婚算什么,结了婚也是外人。
一个外人怎么可以在主人家孩子至关重要的时期,擅自决定给她请假?
如果孩子因为落下这天的进度而成绩倒退怎么办?
如果孩子因此输给路家那个孩子怎么办?
如果孩子没考上A大怎么办?
——你负责得了吗?!
靳含霜想起沈明海骂自己的那天,仍心有余悸。
她也不是怕挨骂。
她是怕沈明海的那句话:你能保证她的一辈子吗?!
这话重得跟山一样,一下子压在她身上。
她当时年纪轻,自己都还摸不透这个社会的规则,却要负责一个孩子的整个人生。
这个孩子是沈家一手培养起来的,代表着明海珠宝的未来,若行差踏错半步,她敢负责她的未来吗?
凭她也配?
那时,冷意浸透四肢百骸,恐惧吞噬她的声音,让她无从反驳。
可她明明只是想让这个孩子松一口气……
“负责另一个人的一生,这话真可怕啊……”
靳含霜望向不远处的巷口,目光幽深,好似穿越时空回到那一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