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眸,楚亦风垂眸望着双眸紧闭,面色苍白的女子,心头涌出的,是一番极为烦躁的复杂。
白衣,蒙面!她浑身散发出来的气质,倒是像极了他心头的那抹捕捉了几年的…影子,但,他抱她回来时,他鼻息捕捉到的,是她浑身的药草味,竟无一丝一毫的冷香。
难道,是她身上的药草味太浓,从而掩盖住了她身上的冷香?
不久,凤家酒楼小厮倒是替楚亦风招来一名大夫,那大夫是被小厮从梦中唤醒,如今踉跄跑来,上气不接下气。
他也未多耽搁,便在楚亦风的要求下替床上的白衣女子把脉。
良久,他依然凝眉静坐,面上表情却千变万化。
楚亦风耐性耗尽,不由冷然沉声问:“如何?”
那名中旬大夫这才缓缓收回搭在女子手腕上的手,而后朝楚亦风摇头:“此女脉象极为奇怪,一时强劲,一时虚弱,我行医数年,当真不知此乃何疾病。”
楚亦风眉头一皱,这时,那大夫瞟了一眼楚亦风的面色,而后又道:“不过,公子放心,我这就回去请我师父来,想必我师父定能查出这位姑娘所患病症。”
楚亦风眸色一动,神思片刻,倒是不清不淡的点头颔首。
仅半个时辰的功夫,那位大夫去而复返,身后还跟着一个白胡子老头。那老头年岁已高,走路都得靠拐杖支撑,弓腰驼背,亦步亦趋间,还带着隐隐的咳嗽。
凤家酒楼的小厮极为伶俐的扶那老头坐在床边,经一番简单交谈,楚亦风知晓这老头,乃那中旬大夫的师父,他德高望重,医术极好,乃是这江南城里最为出名的大夫。
那老头也伸指探向白衣女子的脉搏,片刻,他面上的表情也如方才中旬大夫的表情一样,千变万化。但终究,他面色沉寂下来,随后再缓缓收回手来,咳嗽一声:“这位姑娘,身带重疾。”
楚亦风微微一怔,眸中深得无底。他未料到,那云初染,竟然仅凭一观,就说得这般准确。
“究竟是何重疾?要如何治?”他稍稍敛神,朝老头沉声道。
老头拄着拐杖微微起身,微微咳嗽,那中年大夫急忙扶住老头胳膊。
这时,那老头直直的望着楚亦风,而后叹了口气,缓道:“这种疾病,是天生便具有了,无药可治,无法可医。老朽以往有个最得意的门生,也是死于这种
隐疾。”
无药可治,无法可医?
一闻这话,楚亦风当即蹙眉,心头涌出几抹陈杂来。
正待他暗自沉思,寻思着用些办法将她带到京都让御医医治,却不料那老头眸光顿时悠远,面带几抹惆怅的悲戚的自言自语:“若老朽当时手中有琉璃珠,老朽那门生,也就不会短命了。”
楚亦风将这句话倒是捕捉得极为清楚。
“琉璃珠乃世间神珠,闻说极具玄术,但本…但我却未曾闻过琉璃珠对治病还有奇效?”他道。
老者微微回神,宛若看白痴般瞧着楚亦风:“琉璃珠乃世间珍宝,不久具有玄术,更是至阴致寒之物,说它有起死回生之效都不为过。”说到这儿,老头又是一阵叹:“只不过,像琉璃珠这等宝物,我们寻常人哪见得到,更别提用他救人了。”
楚亦风眸色一深,俊美的面上,也隐隐含了几抹深沉。
最后,待他令凤家酒楼的那名小厮重金送走那老头与中年大夫,他坐于白衣女子床边,细细凝望了她一番,正欲起身之际,却见白衣女子袖口中有抹青色影子。
他微微细瞧,脸色顿变,急忙伸手至白衣女子袖口处,掏出了一只极为精致小巧的青花瓷瓶。
他一怔,眸色风起云涌的变化着,他急忙自怀中掏出一只随时都携带着的青花瓷瓶,两者一对比,竟是出奇的一样。
刹那,他终于有些坐不住了,手中的两只瓷瓶似在隐隐发烫,迫得他往日来寻觅的心思碎了一地。
他再度瞧了一番女子苍白睡颜,而后急忙起身,脚步略微虚浮,但却极快的往门边冲去。
由于不知云初染所在哪间客房,他第一次这般强烈的压制着内心的震撼,极为耐心的一间一间找着云初染。
因他,楼里大半客房的门被他踢开,霎时惹得抱怨声沸腾一片。然,楚亦风却宛若未觉,仍不死心的继续寻找。
“是在找我吗?”这时,一道浅然温婉的嗓音自对面响起。楚亦风沉着眸子望去,倒是见得云初染正站于他前方不远的楼廊上。
他未多想,仅是迈着如风的步子靠近她,将她拉进屋子。
“琉璃珠呢?”他望着云初染,开门见山的问道。
云初染面色不变,眸色微微深了一层。果然,她料得未错,这楚亦风,终究还是因那女子将主意打到她的身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