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内气氛猝然变得紧张了几分。
绯彦蹙着眉,心生波动。
前些日子也在靖王府住过几日,这云初染待人皆是堪称随意,但惟独对她的娘亲,她倒是透露出几分尊敬与顺从来。
比起绯彦的蹙眉,慕长歌倒是笑得极为潇洒,俨然一副逮住云初染尾巴,势要瞧好戏的态度。
说来,昨晚他便知晓这云初染与元国三皇子同床共枕了,他一直忍到今早才来瞧楚亦风捉奸的好戏,但,此番略微出乎他意料的是,楚亦风是来捉奸了,但却邀来了云初染的母亲。
呵,这戏,倒是好看了。
不由间,慕长歌极为破坏气氛的笑了一声,浑厚的嗓音含着几抹嚣张,俨然一副阴柔小人摸样。
秋宛极为不待见他,瞪他一眼,便动起手来:“你呆在这儿做何?是想让我们家夫人捉奸?快走,快点走!”
秋宛抓着慕长歌的胳膊,正欲用劲儿将他提出去,奈何慕长歌极为嫌弃鄙夷的瞥她一眼,伸手便拂开了她的手。
见状,秋宛一愣,竟未想到这元国慕家出了名的风流公子竟然还有几分能耐,待她眸泛几缕冷光,欲强行拎走慕长歌时,却见自家小姐竟雷厉风行的窜身过来顿时点住了慕长歌的定穴。
慕长歌先是一震,而后面上青红交加。
他未料到,他仅是稍不注意,云初染这女人竟又让他阴沟里翻了船。
他努力的平复着呼吸,心头俨然炸开了一个口子,怒得火气四窜,但就是无法排遣出来。
他怒目望着云初染,却见面前这女人仅是笑望他一眼,而后毫不客气,几个回合便将长身玉立、俊逸非凡的他塞进了床底。
全身骨头撞击着冰冷的地面,他被磕得浑身疼痛,满口酝酿好的脏话,就是骂不出来。
他娘的!当真是撞邪了!
他在心里腹排,可还未暗骂几句,却见元国三皇子也被送进床底来了。只不过,云初染那女人将这三皇子绯彦送进来时,可谓是柔柔弱弱的推进来的,与他方才的猛摔,可谓是有天壤之别。
刹那间,慕长歌面色再度僵了。
感情是这个还要分高低贵贱?可他慕长歌,此番可比这脱了毛的老虎殿下要精贵得多,那女人凭什么这般待他?
凭什么不好好的推他进来?
慕长歌怔了,俊逸的面容,头一次盛怒难消。
这厢,安置好绯彦与慕长歌二人,云初染这才慢腾腾的走至梳妆台边坐下,瞧着还未回神的秋宛,缓道:“小秋宛愣着做何?还不快替你家小姐我迅速挽个发鬓?”
她云初染虽说敢作敢为,屋子里出现几个男人也没什么奇怪的。遥想夜刖夜魅跟着她时,她是时时枕着他二人的胳膊或腿,那小日子,俨然一个极尽奢华的地主待遇,但此法,她倒是不得不收敛一些,仅因不愿挨自家娘亲那白眼,更不想让自家娘亲为自己担忧。
说来,她云初染虽没心没肺,但这里的亲人,一向是她的软肋。
秋宛回神及时,倒是迅速压制心底的慌张,替云初染挽好了乌发。
云初染自铜镜里瞧着自己的模样,映入眼底的,是一张清秀绝雅的容颜。
九年风华。她来这里,不知不觉中,已然流光如水,
云家七女,拥着她这抹二十一世纪的灵魂,已然长成!
随着几道脚步声由远及近,云初染眉宇微微一蹙,便起身来与秋宛走至门边,撞入眸中的,是李氏那柔弱缓慢的身影。
但,令她未想到的是,此番,这瑞王府的老大楚亦风,竟屈尊降贵扶着她的娘亲,姗姗踏步而来,而跟在他们身后的几名侍女,却全然成了摆设。
见状,云初染眸色一深,唇上勾出一抹兴味来。
若非她知晓楚亦风冷血,此番怕是要赞他尊老爱幼了。只不过,他这般,是为做何?
但,无论楚亦风意欲何为,此刻都不是她云初染纠结摊牌之时。
见李氏越走越近,云初染顿时满脸堆笑,急忙出门迎上去,并伸手扶着李氏的另一只胳膊,腻声道:“娘,你怎么来了?”
说着,云初染倒是与楚亦风一同将李氏扶在屋内的软榻上坐定。
“你这孩子,怎跟着先机师父云游数载,连楚国一年一度的流觞节都忘了?”李氏甫一坐定,便朝云初染笑着,道。
说完,李氏转眸朝身旁楚亦风望来,嗓音也微微含了几分恭敬:“瑞王爷,初染她云游归来,不懂规矩,明日王爷带她入宫,若是她有不周到之处,还望王爷见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