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朝婚嫁,一朝风烟流连。
今日的靖王府,红绫缕缕,随风而摇,喜气盈盈。王府之人今儿皆是着了红衣,面露喜悦之色,来往忙碌,穿梭如云。
此刻,府内倒是热闹,沸沸扬扬之声四起,但即便这般,云初染依然趴在自己闺房的桌上睡得正香,毫未受纷繁之声所扰。
候在一旁的秋宛,面色沉沉,眸中那抹紧张与无奈之色极为明显。
想来,自家小姐昨晚还欲逃婚跑路,今儿却睡得死猪一般,即便是懒得无骨之人,也不该在这个紧张之际睡着吧。
屋外喜气一片,笙箫隐隐,秋宛暗自算着时辰,想那瑞王府的迎亲队伍怕是要到了。
她再垂眸瞧着睡得不成样子的自家小姐,终究是狠下心来,伸手朝云初染那雪白的手腕上一揪,霎时惹得云初染疼喊一声,身子也即刻自凳子上窜了起来!
此刻的云初染,面色倒是有些狼狈,昨晚才被侍女梳好的发鬓也微微有些凌乱,不过,她那身大红嫁袍,倒是整洁无痕,清雅卓绝。
“小秋宛,是火烧房子了还是水淹土庙了?小姐我正与周公下棋,你揪醒我做何?”此番被秋宛揪醒,云初染面色倒是未有怒意,仅是含着一抹睡醒过后的浅散。
秋宛见她这般,又毫不客气朝云初染飞来一记恨铁不成钢的白眼,道:“小姐,眼看瑞王爷的花轿就要来了,你还有心思睡觉?”
云初染朝秋宛微微一笑,而后伸手扶了扶自己的发鬓,待她的手触及到发鬓上那只纯金的金步摇时,她眉角微微一蹙,而后在秋宛的诧异中极为清浅随意的拔下那金步摇,放于手中把玩着,笑道:“昨儿个小姐我被她们折腾了一夜,此时那花轿还未到,我自然要趁机补觉呀。要不然,若本姑娘在花轿中睡着,这名声,岂不是又要扫地一番?”
秋宛瞪她一眼,面露几分震然:“难道小姐真欲嫁给瑞王?”难道真要嫁人了?
云初染手中的金步摇微微一顿,随后,云初染便将手中的金步摇塞在秋宛手里,笑道:“瑞王楚亦风,长得倒是有几分好看,性子倒是冷冽有趣。嫁
给他,也许日后定不会无聊。”
说到这儿,云初染嗓音微微一顿,而后又道:“这金步摇戴在头上倒是重,还是不戴了,小秋宛,你将它收好,明日送给红姨。”
闻言,秋宛顿时双眸圆睁。她先是垂眸盯了一眼手中的金步摇,而后又瞧着云初染,极为不可置信的道:“小姐要将它送给那京都千凤楼老鸨?小姐,闻说这金步摇乃瑞王送与小姐的成亲之礼,小姐岂能将它送人?”
秋宛这次是真的惊着了,先不说这金步摇如何珍贵,就说这金步摇乃瑞王府送来的大礼,她家小姐也得珍藏!另外,若是日后那瑞王发现自家小姐将成亲之礼随意送人,那瑞王还不得怒从心来呀!
相比于秋宛的震然,云初染面色倒是平静。她那精致的眉宇间,风华浅浅,清雅卓绝:“小秋宛寻常的冷然淡定跑哪儿去了?怎习惯一惊一乍了?说来,这金步摇虽说精贵,但却不入我的眼!若那瑞王对我真有心,即便是送我一只草镯,我也会满意收下。”
只不过,那楚亦风对她,仅是不屑厌恶罢了,又岂会真心待她。
另外,她此番嫁给楚亦风,也只不过是顺水推舟罢了。即便她今日不嫁楚亦风,楚王也定会再替她寻一位皇子,若是和那些不熟悉的皇子成亲,她还不如择了楚亦风。
好歹她也摸清了楚亦风的性子,好歹楚亦风于她,也构不成什么威胁!
这厢,秋宛闻得云初染这番突然带了几分深意的话,面色一怔,心下不解了。
见她这般,云初染仅是朝她微微一笑,但正当这时,不远处那道贴了喜字的雕花木门被轻轻叩响,一道恭敬的嗓音应时而起:“郡主,瑞王府花轿已到,郡主得出去了。”
闻言,云初染薄唇一勾,朝秋宛道:“小秋宛,快替小姐我盖上喜帕!”
红衣萦绕,嫁袍翩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