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这王澜平日也是个斯文书生模样,若说真有啥大毛病,还真没有,相反还十分爱面子,一直都要做个识书达理的书生模样,最受不得落人笑话。
原先他的确对司马灵儿有意,看这意思也就是看人家长得清秀,又门当户对、荷尔蒙冲动,什么话都是无须过脑怎么好听怎么来的,等到真将人娶进门,过了那新鲜劲,便家花不如野花香,说过的话当放过的屁一样,非要学别人纳妾。
可谁知这司马灵儿才不是省油的灯,比他性子还烈,坚决不同意,还要和他和离。他平生没啥大缺点也没啥有点,就是最要面子,和离这种事,实在是太丢人了,他便怎么也不同意,还拿休妻威胁司马灵儿。
可谁知司马灵儿是个年少无畏的,竟然闹到了这里!
这里是啥地方,大理寺!他平生从来没来过!在他看来,被这么多凡夫俗子围观看笑话,他恨不得回去将这女人吊起来活活打死才好。
宋远和围观百姓一瞧王澜那样子和说的话,不禁都皱紧了眉头。
宋远也不废话,直接展开了那纸,提示了几句,问道,“这话可是当初你写的?!”
王澜这时还有些懵逼状态,他就是个欺软怕硬的怂货,虽然气急之下敢对司马灵儿出言不逊,可是对上宋远这个大理寺卿立马就怂了,没反应过来就都一一都应了。
末了宋远瞧他一眼,眼里微带着旁人瞧不出来的不屑,道,“虽清官难断家务事,但这王澜曾立下字据,黑纸白字写得清清楚楚,迎娶司马灵儿过门后这一辈子都不会纳妾。如今新婚燕尔,转眼就要出尔反尔纳妾,司马灵儿要求合理之事合情合理,本官判定准予和离,当堂生效。”
围观百姓对王澜指指点点,嘲笑辱骂的都有,这下王澜有些回过神了,立马叫道,“草民不服!”
这宋远竟也没有一口回绝,反倒问道,“你有何不服?”
王澜眼神乱闪,好不容易找了个借口道,“这司马灵儿是我们王家八抬大轿娶进门的,就凭我要纳妾宋大人就判予和离,实在好无道理!那这天下十之的夫妻都要被宋大人拆散了!”
宋远不禁眼神一利,心道这书生晃过神来,还蛮牙尖嘴利的,张口就给他扣了好大顶帽子,他张口欲言,不料张小丘接话道,“王书生倒是好口才,可是这白纸黑字写着,你若迎娶司马灵儿过门,这生定都不纳妾。读书人当懂得一诺千金的道理,若是这般出尔反尔,那孔孟之言都读到狗肚子去了?!”
围观百姓顿时哄笑起来,王澜羞愤欲绝,脸上通红、表情狰狞。转身指着张小丘想说什么,待瞧见张小丘样貌时,脑袋一时灵光起来,毕竟张小丘在京城也算个出名的人物了,他自是知道惹不起的。
他眼珠子转了好几圈,又对着宋远道,“既然你们都拿着那张纸说话,那还望大人将那纸给草民好好看看,确认这是草民所写。要不然,谁知道是不是谁冒充的!”
那宋远瞧了瞧司马灵儿,司马灵儿又瞧瞧张小丘,张小丘不以为然,成竹在胸地点了点头。
那大理寺左丞将那页纸送到王澜面前,王澜接过装着认真模样仔细瞧起来,就在这时,突然异变生起,只见王澜一下就将那张纸塞进了嘴里,这下宋远和大理寺左丞都变了脸色,压抑迅速上前捏住他的下巴,一胳膊用力击中他后背,王澜一下将那剩余纸张呛了出来,只是只剩些碎片了,也瞧不出啥来。
这下把宋远起了个仰倒!
围观百姓也纷纷指责起来。
王澜却大笑道,“这下字据没了,看你们还如何拿来说事!这司徒灵儿生是我王家的人,死是我王家的鬼!我偏不同意和离,看你们能奈我何!”
宋远迅速镇定下来,开口道,“你这书生有所不知,本官方才令大理寺左丞已验过这字据真伪,还当堂念过,如今这围观百姓都是见证人。你方才所作所为,乃藐视公堂!来人,拖出去打三十大板!”
这时司马灵儿接到张小丘示意,上前道,“大人,这王澜方才吞下去的只是备份,民女这里还有原本。虽说他对民女无情,可民女只想和离,也不想对他无义,还望大人免去这厮三十大板。”
宋远瞧着司马灵儿的眼神带了些审视起来,又瞧了瞧张小丘,这才道,“既然灵儿姑娘都这么说了,那三十大板就免了吧。灵儿姑娘记得将这字据誊抄一份再交与本官,此案就此定了,判司马灵儿与王澜和离。”
终是如此,这番闹剧才得收场。
围观百姓一脸唏嘘,但也未觉有何不公。
待众人散去,张小丘领着司马灵儿与宋远答谢,宋远却是道,“本官只是秉公处理,答谢不敢,王妃往后登台时能在天青阁与下官留个好位置便感激不尽了。”
这下倒张小丘和毛鸡都很惊讶了,毛鸡不禁感叹了声,“这迷弟身份可够隐形的啊!”立马又向张小丘嘚瑟道,“我就说嘛!这宋大人就是你的迷弟,你还不信!”
张小丘再再继续无视,自然应了。
回去时司马灵儿坐在张小丘马车上,张小丘自见过她住的地方后,有些担心道,“你一个姑娘家自个住在外边,实在不太安全。”
司马灵儿脸色有些黯然道,“民女本是想回娘家的,可民女爹娘非要让我回到王家去,不肯收留我,无奈之下,民女只好自己住在外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