戈曳华予没再同她说话,吃完饭后拎着食盒餐盘去落芷宫的后院里,那边有口井,可以打水洗漱,也可以清洗餐盘。
他从未做过这些活儿,如今也是被逼无奈。
他虽不喜爱这个同他一般大的聒噪的小女郎,但自己是男子,总应该承担更多些。
“戈曳华予,今日照旧帮我去井里提两桶水过来,我今日得沐浴了。”
拓跋昊天自小被当男孩儿养着,后面又被丢到这偏僻处无人管教,于是行为作风就像是一个霸道的小纨绔。
戈曳华予没说话,洗好碗筷以后帮她提了水上来,顺带也帮自己提了两桶水。
北朝的气候比南朝要干燥一些,如今已经是深秋了,风中带着干冷。
他感觉他脸上已经开始脱皮了。
以往这个时候,他若是还待在南朝,王宫内的的内侍们已经给他准备好了沐浴的香汤,寝衣。
可如今水还要自己烧。
洗澡只有一块香胰子,本是一块,还被拓跋昊天割了一半去。
拓跋昊天交代完那些事,又一个人跑了出去,她时常外出,也不知去干什么去了。
戈曳华予趁着烧水的空档,借着火光看书。
来了北朝,北朝王并没有刻意为难他,只是一种不管不问的态度,毕竟他自己看中的王子也在南朝手中。
不敢对他做太过分的事。
他从南朝带来的东西很多,其中最多的就是书,差不多搬了半个书库过来。
落芷宫内很多空屋子,戈曳华予挑了一间靠水井最近的作为书房。
他从南朝带来的那些侍从,都被北朝王以怕有奸细混入为理由全部遣返。
说是后面会安排些侍从来照顾他的生活起居,也会给他安排合适的住所。
只是快两个月了,一直没有动静。
姑姑曾对他讲过,南朝如今经不起战乱,在北朝那边相对处于弱势,日子不会太好过,再加上北朝如今有王储六个,北朝局势复杂,他在北朝为质,需要处处小心。
姑姑曾说那勾蛮将军是个可信之人。
可这两个月以来,这勾蛮从不曾来见过自己,也不曾捎过任何口信。
看来在北朝,他能依靠的……只有自己了。
另一边,拓跋昊天出了落芷院,便直接去了拓跋珪那里。
“父王,儿臣看那戈曳华予也没有多受宠,恐没有太多为质的价值。”
拓跋昊天一边说,一边偷偷抬眼查探自家这个父王的神色。
自从她这个儿子变成了女儿以后,地位可谓是一落千丈,甚至连宫中的侍婢都可以来欺辱于她。
恰好上天给了她个可以翻身的机会,将戈曳华予送到她身边来。
自己这个父王并没有让她做这等细作才会做的事,但她相信,他这个父王会对南朝的这个质子之事感兴趣。
拓跋珪确实感兴趣。
他抬眸看了眼自己这个女儿,曾经自己对她也是倾注了所有父爱和期待的,可当初有多希望后来就有多失望。
不过这一年的时间过去,那些愤怒和失望也淡了不少,只是对这个曾经的“接班人”也不上心了。
他公主那么多,如今王子也陆陆续续有了六个,这个女儿便不再重要了。
至于那个南朝来的质子,他根本不放在心上。
他们北朝只等着厉兵秣马,迟早吞并了摇摇欲坠的南朝。
那个质子,容他多活些日子便好,到时候他们与南朝开战,拿他来祭旗。
今日刚好闲暇,听听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