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亚伦没有试图隐瞒,他对“偷盗者”的了解不算详细,只是知道个别魔药的名称,但是也简单了解“诈骗师”可能拥有的能力。
“你看到了什么?”
“都是些没有意义的画面,毁灭和末日,我也不清楚这跟现实世界是否有关。”亚伦这样说的时候,瞥了眼身侧的维卡。
维卡虽然蒙着眼睛,却好像仍然能感知到旁边的一切,几乎是毫无间隙地接过了话头:“那毕竟是过去的末日,虽然我们的现实世界也有相关的传说,但是它们应该不太一样。”
“当然不一样,”阿蒙并没有自己被排斥的自觉,甚至煞有介事地参与谈话分析起来,“如果我们所认识的世界被毁灭过,那我们应该都曾经死亡——更不可能现在还站在这里,这么严肃地讨论这件事,不是吗?”
祂所说出口的跟所思考的却并不相符,一个模糊的猜测在末日的冰层下游走,灵敏地躲避开阿蒙提出的问题,隐没在那充满涡流的海水中。
亚伦似乎不怎么想继续这个话题:“我还能勉强听到一点乐声,维卡你听到了吗?”
维卡点点头:“嗯,它们还在外面,聚在这艘船附近,只是隐藏在我难以窥视的缝隙里。我觉得你最好也不要看太久,如果你出现失控的征兆,我也没什么能做的……”
“我有办法。”
会说这句话的人,除了那位“阿蒙先生”不作他想,亚伦背后立刻蹿过一股恶寒,他实在不愿意去想那究竟是什么:“我能收束好自己的灵性,应该用不着那个办法。”
“你们说那些生物还在外面跟着?”马蒂欧侧耳倾听了片刻,“但是我什么都没有听到。”
阿蒙也同样没有听到特殊的声音,但是祂的灵性感知要远比亚伦几人广阔,即使不能像“怪物”途径那样直接窥视海流中的命运,阿蒙也可以察觉到在外面徘徊的虫群。
“四叶草号”掀起的震荡多少让它们感到困惑,它们仍然包围着这艘船只,更像是进入了“护送”的状态,不再充满先前猛烈的攻击性。它们恐怕从来没有见过类似的东西,但是听到了那个“机器”的呼唤声,才想主动对侵入这里的现实物体进行试探?
它们在防备着现实,但是这些虫群的目标是灵体还是非凡特性,阿蒙无法做出准确的判断。
祂还是很想把船上那几人扔出去试试。
阿蒙忽然望向了“四叶草号”的上方,很快,亚伦也因为灵性直觉的提醒,向上面飞速瞥了一眼——
“四叶草号”翠绿的屏障裂开了一道缝隙。
马蒂欧也随着亚伦的目光望去,在他因为惊慌而大喊大叫之前,一团银色的水流已经涌进,不过那层光幕迅速在它后方合拢,让马蒂欧又因为茫然没能发出声音。
维卡明明蒙着眼睛,却在这时候下意识抬起头来。
银色光团下坠的瞬间,亚伦便伸手想要将维卡拉开,但是维卡却在他抓到之前,先一步往上跳起。
他跳了足足有三米高,稳稳地伸手接住了那团银色的物体,交织的命运因为他的触碰瞬间溃散,露出里面隐藏的东西。亚伦重新往下飘落,他的身体像羽毛般轻盈,小心翼翼地护着手上的东西,直到他落回甲板,马蒂欧才看清那是什么。
那是一颗心脏般不断鼓动的蜂蛹,上面有数道蛛网般的细线交织,构成一个近似三角的符号。
马蒂欧几乎一眼就猜到那是什么:“等等,难道这是你的信使?”
维卡挠了两下脸上覆盖的毛巾,马蒂欧几乎能看到毛巾下紧皱的眉头:“我不知道为什么它会变成这样。”
蜂蛹中立刻传出来低声的回应:“在现实世界死亡,我就会需要归巢穴。”
维卡问了其余人也在好奇的问题:“那是你们的巢穴?”
“巢穴是我们诞生的根,是我们现在正前往的地方,也是梦境的源头。”
这里也是梦境?“幻梦境”本来就是字面意思的称呼吗?
除了原初,阿蒙甚至想不到还有哪个存在,能拥有如此特殊的梦境——特殊到它独立形成了一片混沌的小世界,不是灵界空间,而是完全杂糅至一体的单一世界。
“四叶草号”继续下沉,阿蒙开始怀疑它到底会驶向哪里。
如果这些消息不能传递给本体,那可真是本体的损失,这个分身不禁为自己的念头感到好笑。
卓娅真是隐瞒了太多事情,或者连艾丝特都给骗了过去?
但是总有些人是祂无法隐瞒的……
祂必须得活着出去,让本体知道“幻梦境”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