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看着眼前的男人,她不相信他会一直这么沉睡着。他多次劝她放下心中的仇恨,但是如果能让他不放心,不安心的一直睡着,就算把整个天翻过来她也会在所不惜的。苏夏的生命里第一次碰到了一个人,一个愿意为了她去死的男人。她第一次知道,自己也是被人珍惜的。有那么一个人,在这个世界上,没有抛弃她,哪怕他的心不尽数属于自己。
谭箨兮,她终于记起那个占据着他心灵的女子。苏夏的左边的嘴角微微上扬。
林韵从来不知道,在她眼里温和如春风般的男子,是如此丧心病狂。这些年,她爱着的真是眼前这个满脸胡茬目露凶光满嘴恶毒言语的狼狈男人吗?他说,他从来没爱上过她,甚至连一点喜欢都没有。他说,一个女人连传宗接代这么最基本的职责都没有办法履行,她算个什么女人。他说,和她躺在一张床上,让他觉得倒胃口。他说,他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得到林家的财产。
这个男人他害死了她的哥哥嫂嫂,如今就连西年也不放过。终究是她不好,她不该引狼入室的。奇怪的是,就算他对她恶语相向,他做了那么多伤天害理的事情,她的心居然没有疼痛也没有愤怒。或许她的母亲多年之前就看透了眼前的男人,但是因为她爱着,所以她也不再干涉。
林韵转身离开,身后是钟怀恩苦涩的笑意。他淡淡看了一眼无法动弹的双腿,慢慢闭上了双眼。
我的女孩儿,我这一生都没办法和你比肩而站,去俯瞰我们的风景了。如果有来生,希望你不要离我太遥远,让我那么遥不可及。
钟怀恩在医院里自杀的消息很快传开了。偌大的房间,全是他的笑容,声音,身影。林韵仿似还能在他们的屋子里捕捉到属于他的微弱的气息。
吴明华看着女儿这副模样,也是心疼她。
“老天啊,我们林家到底做了什么孽?你要这么对我们。难道真要让林家家破人亡,断子绝孙你才肯罢休吗?”吴明华的心在颤抖。
林西年在医院躺了近一个月了,却完全没有苏醒的迹象。医生也说一切要看他自己了。只是苏夏给曲雪竹的礼物却才开始而已。
两天之前,曲雪竹收到了钟怀恩被挑断脚筋的完整视频,虽然其中除了钟怀恩,没有一个人露脸,但是可想而知,苏夏和这件事情肯定脱不了干系。
因为这个视频,曲雪竹整整呕吐了两个小时,什么胆汁都吐出来了。苏仟雅虽然是医生,对这些血淋淋的画面依旧还是有些不适应。她们或许在这一刻才真正意识到苏夏的疯狂之处。苏夏定是知道了上次林西年的事故和她们脱不了干系。
“那个女人你查得怎么样了?有什么消息吗?”曲雪竹始终没有忘记那个害她失去腹中孩子的女人。她腹中的孩子是她抛弃了自尊,用尽手段,才换来的。她犹记得钟怀恩当时歇斯底里的模样,那个男人居然不愿意碰她。他说,他愿意用别的方式补偿,唯独这个不行。
就算后来用了迷药之后,他在床上喊得依旧是林韵的名字。
她受了这么多屈辱,好不容易换来的希望,居然被另外一个女人毁了。
“恩。资料我一会儿给你。”苏仟雅犹豫了两秒,接着说道:“爸爸这些天也一直在她那儿。”
自林西年出事故时候,苏仟雅的脸上再也找不到任何的生气。她现在唯一的愿望就是保全住这个家,希望苏穆德回到家里,他们一家三口能够好好过日子。至于她自己,她已经别无所求了。她一想到自己本该救死扶伤的双手,却漠视了那么鲜活的生命,她就痛恨自己的双手,还有她这颗贪婪的心。
她因为在雪中邂逅的那名男孩,太过优秀,她像个迷路的小孩,失去了人生最基本的是非观的方向标。如果苏夏真的有那么多怨恨,苏仟雅只希望别再让更多的人受到伤害了。她一个人来承受就足够了。
只是她忽略了她母亲的不甘和尖锐,也低估了苏夏的疯狂和痛苦。
苏仟雅从来没有见过她优雅的母亲,居然也会像当街泼妇,抓着丈夫情妇的头发,撕扯着她的衣裳。她在一旁想要阻止,却硬生生被推开了。
“贱人,你说你离不离开穆德?快说!”曲雪竹的眼睛已经染上了一层炽烈的红色。
“啊,痛。你放手!”钱曼拼命挣扎,却因为日益隆起的肚子,行动不方便。她想拍开掐着她脖子的双手,却怎么也使不上力气。
苏仟雅也吃痛地被甩到了地上,“妈,你快放手。要闹出人命的。”她不应该带曲雪竹出现在这栋公寓的。她以为他们是来谈判的,不成想她母亲一照面,就先给了人家一耳光。之后俩人就撕扯在了一起。
“我就是要闹出人命。她弄死了我的孩子,她肚子里的杂种凭什么来到这个世界?”
“啊,你个疯婆娘,这个不关我的事,是苏夏,是她让我这么做的。你快放开我。”钱曼为了保全自己,把苏夏说出了口。
“你说什么?苏夏?”曲雪竹终于停下了进一步的行动。
“果然又是这个贱蹄子!我一定不会放过她的。”曲雪竹紧紧地抓着握着拳头,咬牙切齿。一旁的钱曼好不容易摆脱了曲雪竹的束缚,不停地喘气。
“就算是这样,你也该死。你肚子里的孽种,不该有的。”
“妈,你放手吧。”
“这个孩子不是苏穆德的,你放过我吧。你相信我,是我之前一直相好的一个男人的。我求求你,不要伤害我肚里的孩子!”钱曼在一旁不断的乞求。
“我凭什么相信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