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知县情绪激动,言语激昂,唾沫星子飞溅之处,在阳光的掩映之下,形成了一道绚丽的彩虹。
站在王知县对面的几名官员,脸上星星点点,全是王知县的唾沫。
不能擦,千万不能擦!一旦擦了,事情就严重了。
往小了说,这是对王知县不恭敬,往大了说,这是心里没有朝廷,没有神君!
众人必须保持和王知县同样激动的情绪,利用脸皮的温度,让唾沫尽快风干。
姜胜群等人就躲在县衙之中,王知县所说的一字一句,他们都听得清清楚楚。
千乘国就这点好,神君谁都不信任,民间不允许有修者,各州各县的官府也不准有修者,对于姜胜群等人,混进县衙不算什么难事。
听王知县做好了部署,众人离开了县衙,李杰一筹莫展,转脸问姜胜群:“姜将军,你觉得在县衙里边,哪个算罪大恶极之人?”
姜胜群摇头道:“这事情,谁能说得准?且等找个合适的时机,用罪业之童看看。”
李杰一皱眉:“罪业之童不是不灵么!”
沉书良道:“马长史说了,每晚亥时前后,能灵一小会,咱们到那个时候,再仔细去看看。”
山匪宁勇伟在旁问了一句:“你们真看不出来谁是恶人?这还用得着罪业之童?”
姜胜群皱眉道:“你觉得谁是恶人?你觉得王知县是恶人?他不也是按朝廷的吩咐办事么?虽说多加了两成赋税,手有点狠,这难道就算罪大恶极?”
宁勇伟笑笑道:“卫君县这地方我熟,我带诸位去别处看看,且看诸位知不知道谁是恶人。”
两天后,众人来到一座村子,这座村子土地肥沃,在卫君县里,算是比较富庶的地方。
所谓富庶,是指有饭吃,但吃饱断然是奢望。
亭长带着几名胥吏,冲进一名农户家里,先把存粮的瓶瓶罐罐搬出来,一粒都没放过,倒个干干净净,宁勇伟笑道:“当年有个亭长曾经告诉我,这是大功绩,叫颗粒归仓。”
看到孩子手里还有半块饼子,一并抢下来。
宁勇伟接着笑道:“这也是功绩,叫寸土不让。”
粮食全都拿走了,藏在草堆里的十几个铜钱也全都拿走了。
胥吏们把家主拖出来,先打个半死。
亭长骂道:“我让你藏钱,这叫以儆效尤!”
打完了家主,其余家人也不能放过,一并拖出来打,连三岁的孩子都打,亭长道:“这叫法不容情,一视同仁!”
一家老小被打个半死,怕是什么都拿不出来了。
一名胥吏是个尽责的人,他耳朵特别灵,听见鸡窝里还有点动静,拨开乱草一看,里边还有一只母鸡。
他赶紧把母鸡抓了出来,亭长对其大加赞赏,宁勇伟在旁道:“这也是功绩,叫尽心竭力!”
姜胜群皱眉道:“你说这些作甚?”
宁勇伟看着姜胜群:“你还没看见大奸大恶之徒?”
李杰道:“这种事随处可见,这亭长和胥吏就是奉命行事,手段是脏了点,可你要说大奸大恶……”
宁勇伟笑了:“马长史说的没错,我比你们更会吃这碗饭。”
姜胜群一愣:“此话怎讲?”
宁勇伟道:“我看他们这功绩还不圆满,他们知县不是说了么,得肝脑涂地,我一会就给他们个肝脑涂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