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龙秀廉的心里,一直有一种观念,那就是强者能够随意主宰弱者的一切。
挖只眼,砍只手,在龙秀廉看来合情合理,强者无论对弱者做出什么样的事情,都是天经地义的事情。
这种观念只动摇过两次,一次是被道门祖师关进了星宿廊,关了许多年,关到他自己都失去了时间的概念。
另一次是现在。
对他而言,李沙白是绝对的强者,但龙秀廉认为他对自己太过残忍了。
龙秀廉的皮肉在被朱砂不停腐蚀,他急于逃出何芳的营帐。
李沙白给了他机会。
龙秀廉被各类机关打的满身是伤,从棚顶钻透了帐篷,也钻透了帐篷外的画卷。
他正要用冢宰印回冢宰府,结果画卷之中突然飞出一把钢刀,斩断了龙秀廉的右臂。
右臂掉进了帐篷,手里还攥着冢宰印。
冢宰印不能丢了,否则龙秀廉绝对不可能活着逃出营地,四面八方还有无数机关陷阱等着他,他连做个开门之匙的机会都没有。
没办法,他又回了帐篷。
李沙白笑道:“这么快又回来了,看来你很欣赏我的画。”
龙秀廉俯身捡起右手,再次冲向棚顶,却发现自己置身在一锅滚烫的热油之中。
李沙白拿着一把大铁铲,在油锅之中搅了搅,问道:“这画品相如何?”
棚顶上,原本被龙秀廉撞破的画卷重新闭合。
更凄惨的是,龙秀廉钻进了这幅画里。
被炸了片刻,龙秀廉奋力跳出油锅,拎着自己的右手,从画卷里逃了出来。
他带着一身酥脆的皮肉,还想要逃回冢宰府。
没等冢宰印有感应,他又中了李沙白的阴阳法阵,再度回到了营帐之中。
李沙白,还站在他面前。
“刚才那幅画,还没看够吧?”
龙秀廉此刻真觉得一个强者没必要如此狠毒。
在直面李沙白的情况下,龙秀廉深知自己没有逃走的可能,但营帐里还有一个人。
他勐然回头,冲着何芳咆孝了一声。
气机荡开,整个营帐瞬间如冰窖般寒冷。
李沙白一皱眉:“悚息!”
何芳闻言,立刻吹熄了眼前的蜡烛。
营帐的温度随即回升,刚释放出来的悚息被破坏了。
混沌无常道九品技,淆乱。
她需要吹蜡烛,证明技法用的还不纯熟。
再用一次悚息?
没用,混沌修者还有闭目和塞听之技,悚息没有侵入魂魄的机会。
对这个画师用一次悚息?
怎么用?
悚息的前提是恐惧。
别说咆孝一声,就是龙秀廉原地爆炸,李沙白也不可能对他表现出任何畏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