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远处的萧覃衍也忙跟着跪地磕头:“阿衍向主母请罪。”
沈琉眼眶微红,心酸的抬手轻抚萧九辞的发顶。话说的多了,也是心里难过。她只是忍不住要心疼自己的女儿罢了。
“瘦了。”好半晌,沈琉盯着女儿尖尖的下巴望出了神。
萧九辞抬起头,与母亲四目相对,嘴唇轻颤着:“阿娘,我把叶明齐的首级带回来了。”
“再待儿三年,泽疆也定是儿的囊中之物!”
萧九辞目光坚毅,那坚决的声音落入沈琉的耳朵里,瞬间眉头紧蹙。
“若是可以,母亲倒是希望你卸了这重任。你是女子,这些事情本就不用你去做。安安心心的……”
“前朝亦有出色的女将曾言‘女子一腔忠勇,从逊于儿郎’,自前朝以来,女子才堪得被唤一声女郎君。儿既有抱负在心,深仇在身。若是撑不起这南川侯府的威名,儿实在心有不甘!”
“儿命亦好,能遇太子这般明君,便如父亲遇先帝。家国疆土面前,儿也想像男子一般,建功立业,光祖耀祖!”
“可圣上正值壮年,太子想登位,恐还太早,你如今……”沈琉坚持己见,还是认为女儿平安顺遂才是最重要的。
“这才过了几月的安稳日子,母亲莫不是盼着当今圣上能有贤才明理之能?若是哪日他又听信谗言,对南川侯府下手。母亲以为,我们能避几次?经父亲一事,儿已明白不能将生家性命,寄于他人之手。”萧九辞冷笑一声,提起当今圣上,实在是提不起一丝一毫的期待。
“母亲不必再劝,儿心中自有分寸。眼见着我羽翼渐丰,功绩卓着。树大就不可能不招风,第一个该忌惮的人便是圣上。这时候我若是放手,来日刀架颈侧,母亲可认为以我年少成名,圣上就能放我一马?”
萧九辞倔强的眼神透着勃勃的野心,沈琉心下一凉,就已经明白刀已开锋,再难隐于剑鞘的道理。
听着母女俩的对话,垂着头跪在地上的萧覃衍不禁沉思。人不为己,天诛地灭。不管多艰难,他也是要陪侯爷搅出一番天府的。
两人再给沈琉磕了个头,萧九辞冷静异常:“我不会脏了自己的手,但圣上也一定没有好结果,还请母亲放心。”
女儿的声音很小却很坚定,她这是想弑君!惊的沈琉倏然睁大眼睛,只心中怔楞几息时间,便不得不强迫自己静下心来。
她亦不是贪色怕死之辈,只是乎膝下就这么一个女儿,总是想着放下权势,府里不愁吃穿,总能富贵一生。
可是她忘记了,这世间人心不古,总是有人见不得别人好的。她们再退,也挡不住有人不放过她们。
“罢了,罢了。”沈琉声音略显疲惫。一双美目望向远处的萧覃衍时,就触及到他一双眼睛复杂的望着自家闺女的背影。
“阿衍。”沈琉唤他。
萧覃衍闻言应道:“在。”
“你一路照顾侯爷辛苦了。”自从萧覃衍给她来信说闺女病了,再到病好的信传来,沈琉一直很感激萧覃衍。
萧覃衍不是她家的奴仆,只不过是个很有能力的且无父无母的孤儿。几次涉险救女儿,也不求什么回报,在沈琉看来,他是女儿人生中贵人,且是个人品贵重,值得托付的人。
“应该的,不辛苦。”萧覃衍也不知为何,自从那次受伤见过夫人以后,他就一直好像有点怵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