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难开口仍开口,因怕温柔更温柔;焚身如火千条计,错手贪欢竟添愁。
蝴蝶绕树来无影,蜻蜓点水去无踪;西窗冷月沉星瀚,渺渺银河渡云船;
平生无数为难事,唯此情义两不堪;愿舍残躯求灵药, 医我愁肠梦里寒。
31
张仲文恶毒地在嫉妒着自己身边的人。他觉得这个世界太不公平了,他妈的!凭什么他姚乐宇只不过勾搭了郭锐不到一年,那么好的一个帅哥就自投罗网了呢?他张仲文哪里不比那个傻瓜胆小鬼弱智姚乐宇强?可为什么他所追求的,这么多年来还是没有什么进展呢?
他看不下去郭锐和姚乐宇那副死去活来的样子,一甩门溜了出去。天已经很晚了,他没有什么地方可以去,躲在厕所里抽了一只烟,想回宿舍,可是觉得没有意思。望望窗外,天黑的很恐怖,伸手不见五指的,最后一口烟抽完之后,他把带着火星的烟头一扔,竟然中了邪一样来到了楼外。天很凉了,他也踏着没有生机的脚步在黑夜里幽灵一样穿梭着。
“我这是要去哪里啊?”他问着自己。
这是一个典型的月黑风高的夜晚,天空是是厚实的幕布,第二天怕是要下大雨。路上一点光也没有,狂风在鬼哭狼号,校园里因为已经放假所以几乎没有什么人了,宿舍楼里也死气沉沉的,荒坟般伫立在凋零的的树枝间。张仲问不紧不慢地走着,他也一点都不害怕。他有一个本领,就是走路不发出声音;这个时候如果有人见了他,那不被他吓死才怪……他自己就是妖魔鬼怪,一个十八岁的,一张忧愁的脸的,在黑夜里跋涉里很久的妖魔鬼怪……他把一个光辉的罪恶的太阳装在心里面,不知道自己还要在这黑暗里走多久。
他的脚把他带到了一个他来过两次的小单元楼。漆黑的夜里只有那一扇窗户里的灯还亮着。长夜漫漫,天底云暗,这一小撮灯光,看起来是那么的无力,也是那么的昏黄。
他苦笑了一下,悄悄地上了楼,他是有钥匙的,轻手打开了门。
屋子里面的厅上的写字台上趴着一个人,睡着了。
他只穿了一件背心,写字台上竟然有几个易拉罐。还有信纸和墨水,他在睡着之前还在给人写信。还有一封拆开的信上有着张仲文熟悉的字迹,那是笑梅给他写来的。
“哥,你睡着了吗?”
“你在做梦了吧。你梦见谁了?”
“哥,我是一个很坏的人,坏的你都不知道…… 你根本就不明白我,你就是把我当你的弟弟是吗?”
时钟的秒针滴哒滴哒地响着,睡梦中的人,怎么会知道身边有多少比梦要轻,但比梦还要浓的东西随着时间悄悄流过。
“哥,我喜欢你。那种想和你过一辈子的喜欢。我知道我不是女孩子,我也不愿意做女孩子,可是我管不了自己,我就是喜欢你。这就是爱吧……呵呵……都说我是妖精的……妖精要是不害人那还叫妖精吗?”
“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不知道怎么会这样……我就想害你了。这个世界上我什么都可以不要,我就是想要你……我不愿意永远是你的小弟弟,你明白吗?”
“我喜欢撒谎骗人,我喜欢装神弄鬼,我贪玩逞能,我好吃懒做……可是那都不是真正的我。真正我的是一个很傻很笨的男孩子,只愿意对一个人好,只愿意听一个人的话,只愿意让他开心,让他没烦恼……大功哥你知道吗?”
“你的弟弟已经长大了。他爱你,可是他不敢对你说。”
“可是他还是说了。你现在睡着了,你听不见,没关系。总之我是对着你说出来了,我良心上好过一些。”
“大功哥,我说完了。我走了。”
梦外面的人说完了梦中的话,转身取了一件梦外面的衣服,给梦中的人盖上,踏着梦一样的脚步,却不知道是该走向梦里还是梦外。而在似梦非梦间,一只手从他身后拉住了他,让他凝固在梦与现实的边缘。
“不许你走……”
幸好张仲文在此之前上过厕所,不然这句话非吓得他尿裤子不可。
“张仲文……你说了些什么啊?”杨立功希里糊涂地说着。他的脸压在袖口的扣子上,压出两个小坑。
“没什么啊,我看你这里还亮着灯,所以就来看看。”张仲文沉着应对。
“是吗?”杨立功冷笑了一声,“你在这里睡吧,你的床已经收拾好了,我给你搬条被子。”说完他进到里屋去拿东西。张仲文眼珠子一分钟转了三百六十五个圈,心中叹道:“也罢,也罢,他要是听见了,倒省了我一番手脚,了了我一桩心事!死就死吧!”
杨立功从里面出来,也没看他,自顾自地说:“我明天要到我姥姥家去一躺,我妈要我捎点东西过去,顺便去过中秋节。你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