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里雅特点点头。
“这够了,”教长说。
埃比尼泽一直站着没有动。黛吕舍特愣住了,高兴得快发狂了。
教长继续说道:
“尽管如此,现在还是有一个障碍。”
黛吕舍特不安地动了一下。
教长又说下去:
“在这儿出席的梅斯莱希埃里的代表,这个代表替你们申请了结婚许可证,并且在记事簿的申请栏里签了字,”教长用左手的大拇指指了指吉里雅特,避免说出这个普普通通的名字,“梅斯莱希埃里的代表今天早上对我说梅斯莱希埃里因为太忙,不能亲自来了,他希望婚礼立刻举行。这个要求是口头表示的,所以不够。因为结婚许可证已经发给,我又自主违反了一些规定,我不能做得太过分,不去问问梅斯莱希埃里的意见,除非有人将他的亲笔签字拿给我看。不管我有多大的好意,我不会听了别人对我重述的一句话就感到满足。我需要某件书面的东西。”
“这没有什么困难,”吉里雅特说。
他交给教长一张纸。
教长接过这张纸,一眼扫视了一遍,好像跳过了无疑是没有用的几行,然后高声念道:
“去教长那儿取许可证。我希望婚礼尽快举行。最好是立即举行。”
他将这张纸放到桌子上,继续说:
“签字人莱希埃里。如果来当面对我说,就显得更尊敬一些。可是
既然是和一位同事有关的事,我也不要求太高了。”
埃比尼泽又看了一眼吉里雅特。人与人的心灵有时是会沟通的。埃
比尼泽感觉到这是一个欺骗行为,他却没有勇气揭穿它,也许他甚至根
本没有想到这样做。或许是他对已经隐约看见的一种潜在的英雄气概甘心顺从,或者是意外降临的幸福使他晕头转向,他半句话也不说。
教长拿起羽笔,靠了教堂执事的帮助,填好了记事簿里写了字的一页上的空白,接着他直起身子,向埃比尼泽和黛吕舍特做了一个手势,招呼他们走到桌子跟前来。
婚礼开始了。
这是一个奇妙的时刻。
埃比尼泽和黛吕舍特并肩站在牧师面前。凡是做过结婚的梦的人都会有他们此刻的感受。
吉里雅特站在距离比较远的地方,在柱子的阴影里。
这天早晨黛吕舍特起床的时候,她感到绝望,心里想的是棺材和裹尸布,因此她穿了一身白色的衣服。这个服丧的想法对婚礼倒很相配。
白色的袍裙立刻成了未婚妻的服装。死亡也成了订婚仪式。
黛吕舍特的脸上发出了喜悦的光辉。她从来也没有像此时此刻这样漂亮。黛吕舍特有一个缺点,便是她也许过于漂亮,而不是太俊俏。她的美丽犯的错误是优雅过度造成的,如果能说是错误的话。黛吕舍特在宁静的时候,也就是说远离热情和痛苦的时候,特别可爱,我们曾经指出过这一点。娇媚的少女容貌改变以后,成了理想的处女。黛吕舍特经受了爱情和痛苦的磨练,请原谅我们这样说,已经越来越成熟。她和以前一样单纯,但是神态更加庄重,她依旧那样鲜艳,但是散发出更多的芳香。她好像原来是雏菊,现在变成了百合花。
她的两颊还有着点点微湿的泪痕。在她的微笑的深处也许还留着一滴泪珠。干掉的眼泪隐隐可见,是幸福的无比美妙的饰物。
站在桌子边上的教长将一只手指按在打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