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闭嘴。”韩菲斥了一声,脸色铁青,完全没有刚才电话里的娇美,“我们什么都不知道,他去云南,可能是要去看我,给我一个惊喜,但是事前我完全不知道,你给我记住,不许说漏了。”
助理跟了她多年,前途钱财都与她息息相关,唯唯诺诺的闭嘴,想了想,没忍住,又说,“在草堆里找到的手机,要不要交给警察。”
“不是早就让你扔掉嘛。”
“菲姐,”助理的声音发虚,“万一……”
“他已经变成植物人了,万一什么万一,这件事到此为止,别人要问起来,我们什么都不知道。再说”韩菲咬咬唇,说,“这么多年,要不是他……他不在了还好点呢。”
沈旭晖从落地玻璃的倒影里看着这个自己多年追求的女人,身体像是被冰水一遍又一遍地浇透,冷的叫人发抖,他真的开始发抖,控制不住。
韩菲发现落地窗帘有异常的动静,喊助理:“你去看看,什么东西躲在那里。”
助理要走过来,沈旭晖飞快穿过打开的窗户缝隙,到了阳台上,一跃而下。
“呀——”助理大喊,“是什么,跳下去了。”
韩菲站在窗边,警惕地张望。两人讨论了半天,最终判断大概是夜猫,关上窗户拉上窗帘了事。
沈旭晖掉落在草丛里,身体一点事都没有。可是心却像是碎成片。他坐起来,双手抱膝,终于压抑不住心里那种痛苦,他哭了,无法流出眼泪,眼睛干疼,他的声音也很低沉,哭声沙哑,又几乎崩溃。
他失去了身体,失去了兄弟朋友,这一刻,又失去了心底认定的爱人。
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何况,他现在的样子,还算是活着吗?
想到“活”这个字,他忽然又清醒过来,对,他还没有死,还有希望。
这个想法一下子给了他力量。他挣扎着站起来,在草丛里穿梭。他没有去处,没有目标,唯一的想法,就是离开这个让他作呕的地方。
沈旭晖回到最初醒来的那个居民小区,他不知道为什么,大概是第一眼给他熟悉的感觉,而且这里靠着河边,晚上能听到潺潺的水声,让人宁静。
他在河边绿化带里待了几天。每天晚饭后都有很多人来跑步,绕着河边的塑胶跑道锻炼身体。
很快,有一个女孩进入他的视线。
最先让他注意到的是这个女孩有个奇怪习惯,每次跑到其中一段跑道,她一定会绕开,从花坛另一边通过,来回都是如此,每天行动极其一致。
他本来已经是万念俱灰,连续几天都看到她这样奇怪的举动,又不禁生出一点好奇心。
他观察了好几晚,又在白天的时候把跑道来来回回看了个仔细,终于有些不确定的猜测:因为这条白线画歪了?所以她不喜欢跑这段?
被女孩的举动吸引后,他又在她跑步的时候观察她起来,衣服,颜色同一系列,戴着的耳机一丝不苟,连线也理的整整齐齐——这女孩不是有强迫症吧。
这个猜测像是播种到心里的一个种子,飞快在他心里扎根,为了证实这一点,他跟着女孩回家,透过玻璃窗观察环境,最后确定她是一个强迫症。
女孩似乎有所察觉,抬头朝窗户看一眼,他马上躲起来。
等她躺在沙发上睡午觉,他又再次朝里面看。
阳光照在她的脸上,这时候它才发现,这个女孩很美,不是普通意义上的那种漂亮,她的头发从肩头散落下来,下颔弧度小巧又优美,肌肤更是细腻白净,像是他以前见过的仕女图,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韵味。
光从样貌来说,很有成为演员的潜质。
沈旭晖想到这一点的同时,不知怎地,整个人有种轰然通明的感觉。
他那颗坠入深渊的心脏,开始重新跳动。
怨恨、报复、毁灭的想法一下子涌出来,赋予他无穷的动力。
他突发奇想,想到一个主意,可以报复韩菲。对,报复那个无情无义的女人——这个想法一旦出现,就像燎原的野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