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生过的记忆逐渐归拢,阿舍尔赤身蜷缩在活巢内,伴随着家族成员们前进的节奏,嵌合至他?周身的肉质也?在不?停地小范围抖动。
那?是一种奇妙的感觉。
当几?天前潮水般的疲惫在他?的酣睡中褪去后,日渐清醒的神志便开始被另一种隐秘的战栗覆盖。
——他?从未在活巢中呆这么久。
被叠好的T恤还藏在小怪物背负的行囊深处,居于活巢内部的阿舍尔不?知道多少次弄湿了自己身下的肉巢,只能重?复性地忍着羞赧,等待活巢自发地舔吮吸收。
那?会让他?有种错觉。
有种那?些潮湿尽数被活巢主人吞下的错觉。
……怪物体内的活巢,与怪物唇舌、味觉的联系,总不?该是那?样令人尴尬的联想?。
哪怕这只是阿舍尔自欺欺人的想?法,但也?足够令他?待自己的境地好受很多。
这一次从休憩中清醒后,原先?三天里消耗的绝大多数精力恢复了80%,阿舍尔看了一眼自己持续很久的“亚健康”状态,收回目光,习惯性地抬脚踢了踢巢内的软肉。
时刻注意虫母状态的肉巢卷着青年的足趾挤了挤,原本奔跑着的始初虫种逐渐慢下了速度。
此刻乌云蔽日的同时又矛盾般地烈风嘶吼,足足有指甲盖大小的砂砾被掀飞在空中,以极大的力道攻击着一切。
肆无?忌惮,敌我不?分。
因为虫母的缘故而时刻注意始初虫种的伽斓是一个放缓速度的。
很快,另一侧的伽德和前方开路的乌云也?一一减速,直到它们凭借对周围的探知,暂时在一处近乎笔直的石壁前彻底停下。
烈风被石壁挡得?稍缓,细密的舌红鳞甲在小怪物的腹部如鳞蜕般绽开,露出了内里柔软的血肉。
活巢开裂,那?一瞬间甜香几?乎冲到它们的天灵盖上。
在雄性虫族们滚烫热烈的目光中,湿漉漉的虫母露出那?张线条纷繁的潮红面?庞。
“妈妈,好香。”
在小怪物之后,第?二个学会说话的是作为后来者的乌云,虽然它的发音十足奇怪,但也?无?法掩盖虫族天生的好嗓音。
乌云冲着活巢的方向微微探头,它总是用着性感又沙哑的声音说着最叫人羞愤的话——
“……好多水,”它歪了歪头,气味感知器官内全然被扑鼻而来的甜香覆盖,“请问,喝,可以吗?”
被教育要礼貌的子嗣,总是爱用倒装句向它的妈妈提出极其为难的请求。
阿舍尔眉尾微抽,像是之前好几?次重?复的对话一般,冷漠决绝:“不?可以。”
只是他?那?张秾艳的脸实在太没有威慑性,好在小怪物压低的嘶吼声让乌云暂退了那?股渴望。
始初虫种的恐吓要比红着脸、浑身无?力的小虫母更有作用。
见乌云后退,还没学会说话的伽德、伽斓一一上前看过阿舍尔后,小怪物才吝啬地半合活巢,将?青年困在仅有自己可见的空间。
对此乌云和伽德伽斓早已见怪不?怪,哪怕心里又嫉妒又发酸,但奈何?是人家长出了活巢,它们也?只能认输。
三个人高马大的雄性虫族清一色探着脑袋,试图从始初虫种绯红渐变的鳞甲背后窥视到虫母的痕迹。
但高大健硕的小怪物可不?给它们这个机会,只故意用饱满且爆发力十足的背脊、尾勾挡住了全部。
风沙肆虐有十分,而挺立的石壁则挡住了八分。
小怪物将?活巢内的青年困在自己与石壁之间,原型逐渐拟态,露出了那?张对于绝大多数人类来说是天菜的面?孔。
他?鼻翼翕动,捕捉着甜丝丝的气味分子,在虫母视线不?曾注意到的角落里狼狈吞咽唾液,一如活巢内贪婪品尝青年甜度的血肉。
那?些猜想?,确实是阿舍尔的自欺欺人,不?过已经逐渐能摸到青年想?法的小怪物并?不?准备告诉对方这个事实——只有不?知道,祂才能有更多的机会。
“……真的没问题吗?”长时间被活巢包裹的阿舍尔声音还有些沙哑。
自小怪物接过芬得?拉家族流浪时的领导权后,原本被阿舍尔开出的活地图碎片就少了很多用处。
当然,在70%的状况下,它们都能保证脚下的路足够安全。
“没事的。”小怪物伸手挡住阿舍尔裸露在空气中的后脑袋,隔绝了一切冷风的侵袭。
夜晚即将?来临,本就暗沉的天空愈发无?光,就连空气中凝聚着一种叫生灵不?快的气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