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子一女。”
“甚妙。”那人的眉宇之间依旧是无限的淡漠,也不见有丝毫的喜怒,只是又道:“把孤的皇子抱出来。”
“……帝。”通报之人踌躇一二,道:“后……殁了。”
那人饮茶的动作顿了顿,转而敛眸吹散眼前的袅袅白烟,抬眸之时,方才的些许失态便已然收整如初,只道:“后诞子有功,可置灵位于宗庙,葬棺椁于皇陵,收殓之时,孤会亲自为她题写悼词。”
“帝……不去见见?”
“多嘴。”那人并不看他,只侧过脸将茶盏置于桌边,轻声吐出二字。
通报之人当即暗了面色,屈身跪下,连磕三个响头之后,道:“小人该死,这便进去通报。”
那人微微仰头,也不知把视线落在了何处,转而似乎是冲着空气兀自开口:“传大祭司。”
黑暗之中传来轻轻细细的一句:“是。”
那人这才似乎是疲倦了一般,仰身靠在椅背上,抬手掩住眸子。
<二>
“如何?”
大祭司倾身仔细看了婴孩的面貌,只是眸光在落到那颗泪痣之时都似乎是难以自持地颤了颤,良久之后才堪堪稳住了心神,垂头言道:“面相有异,还需启天命一探。”
“极凶之体?”那人的眉头罕见地一皱。
“恐怕……”大祭司轻叹一声,明明是苍老的声线,可面容却不过而立,道:“需圣水一尊,朱砂两点。还要把同出的女子抱出来一见。”
玄帝点头,便有侍从应声退下,轻轻拂手,又凭空现了两物。
大祭司微拢双掌,转而屈指一弹,两点血色朱砂便落入圣水之中。
水面只乍现了几分白光转而便翻转下沉,并无任何异变,湛蓝的水光氤氲,却化不开如血的朱红,只由涟漪轻托着,微微跳跃沉浮。二物不过都囿于那支乌金酒樽。
也不过片刻,另一个女婴便被抱来,同那男婴隔了一尺置在案上。两张面容近乎如出一辙,只是那男婴的眼眸是如晴空春海一般的湛蓝之色,左眼微靠眼角之处,还坠着一颗墨色泪痣,而那女婴的眉心,是一点夺目的朱砂艳红。
“错不了了……”大祭司一见两人面容,便不再作法,只摆了手让那酒樽遁于虚空,转而垂下袖来,开口:“是双生的天谴……男婴为罪孽,女婴为禁忌,无情同多情相生……”
“古有怀罪孽之体者,性清冷,极嗜寒,三千罪因恶果缠身,抹七情六欲,绝子嗣后代……”沙哑低沉的嗓音缓缓诵念起来,似乎是从遥远的黄沙密布的过去,一直乘着泛黄的古旧的河水而来,将那经纶上厚重古朴的烙印,茫茫然地无法挣脱地烙在什么东西上,散发出尖厉割骨的焦臭味道和嘶叫,灼了心肺……
“天命之咒,皆为幻灭,以死作祭,可取一生……”那烙铁重重地碾了碾,将那印记刻得更深一些,更牢一些……
玄帝听到这里,面色便沉了几分,昏暗大殿的光线将他的脸分成一明一暗的两部分,声色噙着疑忧:“绝子嗣后代?”
“与之行房女子,皆在三日内身亡。”
良久的沉凝
“那古籍可曾出过错?”
“大邑上下两千年,从未出错。”
“从前可有此例?”
“曾载双生天谴十八例,皆无可逃。”
“那最后四句……又是何意?可是破解之法?”
“若双生之一献祭,则一死一生,生者可破天谴。”
玄帝久久皱起的眉头这才一松,道:“此事便交于你去做,不可有失。”
大祭司跪地磕头,承命。
“那皇子资质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