跡部光两道浓密的眉毛都快纠结到一起了,想到将有更多人分享他绝顶聪明并无与伦比可爱的乖孙儿,他就忍不住胃抽筋,心酸得直冒泡。景吾长大得太快了,他这个祖父还没有享受到天伦之乐,他就要张开翅膀飞走了,想着想着,嘴角耷拉弧度越来越大,眼神也愈加怨怼。
客厅乌云罩顶阴风阵阵,我对祖父老来这一套很有免疫力了,怡然地忽略桦地一直拼命瑟缩,躲在我小小的投影里恨不得化成一粒灰尘以脱离跡部家最高权威的高压。
……。祖父如往常一般败下阵来,泄气地有商有量:“去玩一个月够不够?”
我笔挺地站着,像一杆不屈的标枪,望着祖父的目光清澈。
“好吧好吧,最多半年!”祖父高举白旗“再久就不要想了,那种乏味的地方有什么好待的!”
我含笑点头,不自觉柔软了眼神看着老顽童一般的祖父耍宝。这个老人是真的很爱我,即使我没有像其他孩子一样凭着撒娇耍赖的手段赚取关注,他也真切把我放在了心尖上。没有大家族里严厉的接班历练和无情考验,像最普通的家庭祖父一样展现给自己的孙子最真实慈祥的一面,拥有如此真性情的亲人,我何等幸运。
就像当初面对黑白无常的时候一样,对人情世故方面的欠缺让我很轻易的感动了。其实,我这些年出色的表现让人实在挑不出半点毛病,没有任何浮夸浅薄的行为,十分华丽雅致的举止,认真求学且诸科光速结业……从内到外仿佛上帝最精心雕琢的艺术品,这怎么不让挑剔的祖父欣喜若狂!其实关于这一点我也有所察觉,前世十多年我都是养在深闺极少出门,之间千年更是不见人烟,人心险恶的理论我很清楚,但是缺乏实战的人生总归只是纸上谈兵,我的心不够坚强,这样的我如何配得上这个光芒万丈与阳光同在的身份?要快一点,再快一点,我想让这漫身光华,所到之地,无坚不摧!
想起小桦地要求的生日礼物,我走进厨房,第一次穿上围裙,在一屋子不知所措的男女老少的指导下练习和面、玩擀面杖,在等待烤面饼的间隙切好牛肉丁洋葱条青椒碎等,加入些许橄榄油和奶油大火翻炒一会起锅,从烤箱里取出烤好的面饼,用牙签戳数个小窟窿,刷上番茄酱和比萨酱,把炒好的馅料在面上摊开,最后铺上一层奶酪丝,放进烤箱五分钟,一个简易的批萨就热腾腾地出炉了。把非常成功的处女作端给等得心焦的桦地,很开心地看着他吃得一干二净差点连盘子都吞下去。我决定了,以后桦地每年生日都给他做一个批萨做礼物。或许在烹饪上我是有天分的,既然做了批萨,就难免对别的感兴趣,再加上以前吃过不少珍馐百味,慢慢回忆着做了不少,厨艺竟在不经意中突飞猛进了。一直在身边的桦地小朋友,很幸福地接过哈雷的担子担任了我的首席饭桶……此是后话,按过不表。
傍晚,我带着桦地去家访,瘦弱而矍铄的桦地祖母、一脸憨厚的桦地爸爸、平凡却温柔的桦地妈妈和清秀爱笑的桦地姐姐一家热情地招待了我。不出我的预料,桦地一家是附近村庄刚搬来不久的日本人,因为桦地祖父祖母原本住英国,前不久桦地祖父因病去世,桦地祖母不愿离开,桦地一家只得从日本东京举家迁徙到英国陪伴老人。我将来意一说,桦地家人就爽快地同意了,只是碍于桦地初来乍到,只能堪堪应付英语口语,此时上学比较勉强,这个问题我早想到对策,本来我也只是在学校挂个名的目的,陪桦地半年就差不多了,一年后桦地再重读一回一年级,我为这个自诩英明的决策作了简单的说明,桦地一家就放心的把小桦地寄放在了跡部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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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遇见第一个小王子(下) 。。。
入学手续自有精英前去办理,很快就将我和桦地的制服送了来。我看着一板一眼的黑色男生制服十分无语,虽然很华丽,但是小孩子穿这种服装会不会发育受制?六岁的桦地比我高些许,骨架也大,制服比我大了两个码,不过套上身倒是非常养眼,果然人要靠衣装啊。
桦地很沉默,让做什么就做什么,颇有几分数年后的风采,只是表情和眼神怎么那么委屈?是舍不得离开家人?我皱了皱眉,不想要不被接受的感觉,倘若无法真正站在我身边,那么就送他回去吧。
“桦地,你是不是想回家?如果不愿意和我一起,我就送你回去。”选择了直截了当,我不喜欢拐弯抹角。
桦地茫然地摇头,厚嘴唇蠕动着似乎想要说什么,几番挣扎没有出口。
“说。”我不耐烦了。
“是!”桦地很敏感地觉察到我的不耐,迅速招供“我觉得配不上天使……哥哥,没有想要回家!”
中间那个停顿是什么意思!我几乎咬碎银牙,面上还要维持和蔼以免吓坏小朋友,这孩子家里怎么教育的,小小年纪已经学会将自己划分等级!
“我不是天使,桦地这几天都没有看清楚么?”我循循善诱“桦地可以叫我景吾”。毕竟‘景吾哥哥’有点腻味,桦地又不是女孩子……
“我是独生子,一直很遗憾没有兄弟,桦地愿意做我的弟弟吗?”我放柔了声音诱拐道,极力控制心里的小九九,释放出百分百真诚地眼神。桦地的资质很不错啊,将来可以做贴身秘书,人很可靠还很听话又很能干,光看他的网球绝技是类似于‘以彼之道还施彼身’的超级模仿即可见一斑,在武学上,真正的模仿是需要很高深内功来支持的,桦地能做到模拟各种网球技术来还击,本身造诣必定不凡,十三四岁即做到这一点,说是天才也不为过,这样的人才,当然要趁早拐到身边拴着。我的小算盘打得噼里啪啦响。
桦地惊呆了,嘴里喃喃地念着“哥哥……哥哥……”,眼眶慢慢蓄满了晶莹的液体,要掉不掉地瞅着我。
我实在抑制不住嘴角直抽,上帝啊,我竟然把小人猿泰山弄哭了!造了这么罪大恶极的孽,您不会一气之下把我的门关了吧?我万分辛苦地把想笑的念头死命打压进十八层地狱深处,惟恐一个不慎碰碎了小桦地的玻璃心。
“景吾……”桦地哽咽道,几乎语不成声“呜呜……”眼泪终于掉下来了……我有些心疼,这孩子很少哭吧,忍耐着不想让眼泪掉下的倔强模样,让我再生不出嘲笑的心思。伸出手抹去那一脸温热,我前所未有地虔诚。
“桦地,我还是叫你桦地吧,总觉得这个姓氏叫起来很亲切呢,呐,从今以后,你就是我——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