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孙倩,赶快跳下去,不许退却。”教官在旁边大声地命令道,其它的学员都在她身后排队等着她 正在进行飞机跳伞训练。
此时孙倩正站在飞机仓口,风呼呼地吹过来直往鼻孔里灌,空气稀薄得似乎都被风吹走了,她感到呼吸很困难,双手牢牢地抓住门框上的扶手,探出头往飞机下面望去,只见大地一片眩晕,心里茫然地倒吸一口凉气,就这样跳下去么?万一掉进湖泊或者悬崖怎么办?在踌躇的瞬间,忽然背后被人用力推了一把。
“啊 ”孙倩惊呼一声,感到身体开始自由落体式的急剧下坠,不到一秒钟就像是着了地,怎么这么快就落地了?她吓得急忙睁开双眼,一看周围一片漆黑,原来是从床上掉到地上,刚才做了一场噩梦。她感觉刚才左胳膊像是先着地,被身体压在下面生疼,挣扎着想站起来。
“嘎吱 ”一声门开了,沐兰穿着嫩黄色的睡衣站在门口,看见孙倩躺在地上,马上奔过来扶起她,一看她的胳膊肘摔出了血口,忙回房从医药箱中取出碘酒给她涂上。
孙倩跟沐兰讲了刚才的那个梦魇,沐兰关切地安慰她不要害怕,又给她倒了一杯水,看着她喝完。孙倩说自己没事了让沐兰回去休息,沐兰看她没有什么问题后才安心回房睡觉。
夜已深了,孙倩怅然地躺在床上睡不着了,床头微弱的台灯照着她的脸颊,看起来比来纳德军校前要清瘦了许多。她心里默默地想着,来到这里已经三个星期了,每天都是高强度的体能训练和军事学习,花样百出的惩罚,在睡梦中被警惕训练的铃声给偷袭,还有周围个个都是实力超群的竞争者,她感到疲惫就像河底的淤泥一样被船桨翻起。她那看似柔弱的的身体里,此时别有一番苦楚在心头,一向认为自己很坚强,早已经听说了这里的训练很残酷,自己也做好了最坏的打算,却没料到这种残酷已经远远超过了自己能够承受的极限,我还能坚持多久?一个星期,两个星期,还是一个学期?
她辗转反侧地想着,脑海里像有一堆烈火在拷问自己,过了好久才平伏下来,快到四点钟的时候才困得昏沉沉地睡过去了。。。。。。
天蒙蒙亮,铃声又急促地响了,今天的气氛也与往日大有不同,学员们都穿着行军服,脚上是登山鞋,背着一个蓝色的大背囊,装了被子、帐篷、锅、碗、瓢、盆等物,接下来两天就要开始野外行军训练,在野外生存48小时。
一个月的“魔鬼训练”终于结束了,约三分之一的新学员被折磨得实在坚持不下去而退出。学员们都松了一口气,现在最让他们高兴的是贺教官宣布他们有三天的假期可以休息下,这帮雀跃的学员们已经开始商议着去哪里游玩一下。
洛华兀自地坐在那里冥想着,忽然感觉背后有人轻轻地敲了他一下,他以为又是表弟在逗他,转过身一看,却见沐兰面露微笑地看着他,脸上的笑意似乎在酝酿着什么话语。
“三天的假期准备去哪里玩下?”沐兰先开口问道,看了看周围的学员们兴奋得像断了线的风筝一样,四处飞舞起来。
洛华蓦然从思绪中回转过来,然后吐出了两个字:“找人!”
“找人?”沐兰一脸疑惑。
“是的。”
沐兰好奇地问道:“你要找谁?”
“浙大的一位毕业生,” 洛华想起他要找的那位毕业生是妈妈的同学,于是忙改口说,“现在应该称她为阿姨了。”
沐兰问道:“你有什么线索之类的么?比如说住哪里,叫什么名字。”
洛华摇了摇头说:“我不知道她现在住在哪里,只知道她是70届的,叫苏玉,不过我想到浙大的毕业生档案中心可以查到校友的联系方式吧。”
“70届的?苏玉?”沐兰顿时张大了嘴巴,“哪个学院的?”
“好像是叫国际关系学院,对,没错,我记得就是这个。不过过了三十多年了,不知道这个学院还在不在。”洛华心里像是多了一层忧虑。
沐兰站在洛华旁边,心里仿佛猜到了谜底似的,笑了笑,然后爽朗地说:“上次还没有感谢你的救命之恩呢,我现在正式地邀请你去我家里玩。”
那日野外行军训练途中,要从百米高的陡峭岩坡沿绳索攀下去。孙倩到了半途,突然感到身体乏力,头脑一阵眩晕,和她同下的沐兰瞧情形不对劲,于是横攀过去,用力拉住系在她身上的绳子。前晚下过雨,加上岩坡几乎呈九十度,而且岩石面有很多泥水,沐兰脚下一滑,两人都悬在半山腰,弄不好两人都会跌下去摔得粉身碎骨。命系一发之际,洛华迅速攀过去,用另外一根绳索使尽全身力气把两人拉到悬崖上一块突出的岩石上,等孙倩清醒后,稍事休息恢复后,最后才安全着落到山下。
洛华哪里有心思打算去玩,只好委婉地谢绝沐兰的好意。他从妈妈留下的相册中看到她和一位大学同学合影的照片,后面写着她这位同学的名字,于是打算找到她,想从她那里多了解一些妈妈曾经在大学的故事。
“呵呵,”沐兰翘起那张秀丽的脸,胸有成竹地说,“你忘了我也是浙大出来的么,你找人的事情就包在我身上。”
“你有办法帮我找到么?”一瞧沐兰如此自信的样子,洛华顿时面露一丝高兴之色。
“你就放一百二十个心吧,我保证一定帮你找到。”她说道,“那明天你一定要大驾光临寒舍啊。”
“一言为定。”
九溪之地的一处幽居,沐兰一进门,就高兴地喊起来:“妈妈,我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