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辈……”
乔岄听出了他的无力,是那种眼见着师尊同门惨死不能救,窥破天机不能逆的无力。
她不知道该如何安慰,最后只能吐出两个字,“节哀。”
节哀,如何能够节哀?
哪怕是没有经历过仙魔大战,在寥寥几笔的史记记载中,也足以窥见当时惨烈。
更何况……他还是那个参与其中的人。
只是她也更加不能理解,“如果仙魔大战当真是‘祂’主导的,那‘祂’为什么要这么做?”
身为天道,不该一视同仁吗?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
慕清云的这些话,乔岄是相信的。
她想起了第一次拜师大典,那两个伪装进入惊霄宗的魔族。师父说,当时那两个魔族大将就是想要复活魔尊。
只是不知道什么原因,计划失败了。
如果计划成功,第一个沦陷的就会是惊霄宗。
“我也不知。”慕清云摇头,继续道:“将巫灵族送入了无妄之境后,回到惊霄宗我便开始着手调查之前的几次大战,可留下的信息太少了,就好像……是被刻意抹去了痕迹。”
“巫灵族仅能窥探天机的一鳞半爪,就差点引来灭族之灾。我谨记师父叮嘱,便是查也不敢查的太深入。”
他不惧危险,却不能给惊霄宗带来危险。
只是没想到,最终惊霄宗依然逃不过命运……
“很快,魔族也在凡人界也愈发猖獗,残害百姓,扰乱凡间秩序。最终是六宗掌门商议,合力封印了魔族通往凡人界的通道,才保住凡人界。”
“可魔尊冥厄不甘心,聚集魔兵围困幽煌城,意图先攻下南寰,再入侵凡人界。此后,六宗弟子均被派往幽煌城,镇守边界。
“这一守,就是一百多年。”
幽煌城是南寰与魔族地盘的交界,也是仙魔大战中,无数英魂的埋骨地。
乔岄静静的听着,那是藏书阁里的史记中,寥寥几笔所不能勾勒的壮烈。
“直至魔尊冥厄突破,双方也终于迎来了最后的决战,也就是你们所知晓的那场仙魔大战。”
慕清云眼神沉重,眸中闪烁着壮丽的波澜,仿佛又回到了一千多年前,那场惊天撼地的大战。
“魔族兵力强盛,六宗弟子死伤无数,各宗掌门知晓此战凶多吉少,强硬挑选出优秀弟子留于宗门,传承宗门道统。”
当决定留下传承的那一刻开始,他们就已经抱起此战不回,道魂永逝的决心了。
“其他六宗弟子尽数前往幽煌城,为最后的大战做准备。”
“最终,是师父携众强者前辈,以殉道的代价重新封印了冥厄,仙魔大战才就此落幕,魔族残兵尽数退回魔重城。”
乔岄知道,那场大战牺牲了太多太多的人,年纪轻轻风华绝代的清云公子,也在那一战中身陨。
可他,无怨无悔。
甚至说起魔尊冥厄被封印,魔族退回魔重城时,嘴角还噙着松快的笑意。
他明知道,这可能只是一场有预谋的清洗计划,可他依然在庆幸。庆幸守住了最后的防线,庆幸他们站到了最后一刻,庆幸护住了背后万千凡人。
所以,当他在问起,“仙魔大战之后,惊霄宗可还安好?”时。
乔岄竟不知,该如何作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