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周助坚持,说薰衣草有安眠作用,所以被褥上就喷了一些薰衣草香水。周助对薰衣草的偏爱有些奇怪,那样秀雅的人却喜欢这样甜腻的香气。
手指上忽然传来一阵刺痛,原来是我走神时不小心扎到阳台上那盆仙人掌上。指上沁出一滴殷红的血,我连忙将手指含到嘴中。
回到屋里时周助刚好到家,微微点头打了下招呼就擦身而过各自做自己的事情。
我向前,他向后。
蓦地,觉得手指上传来的痛变得更加强烈,十指连心,所以痛彻心扉。
仙人掌最隐秘的花语——藏在心底的爱。
番外 卡农
秋末的天空高旷湛蓝,宁静明澈。天色还没黑,但寒意已不容忽视。
但是检察院前仍是非常热闹,人头攒动。记者们不顾秋末的寒风站在大门前等待着。
终于检察院的大门口出现了他们要等的人。人潮汹涌地朝门口拥去,数不清地镁光灯闪烁着,场景异常混乱。
无数的问题铺天盖地地向刚走出检察厅大门的人袭来。无怪记者们如此兴奋,在这个新闻淡季出现这样的事件着实让记者们疯狂起来。伊藤贵文——曾经的日本青年偶像,出身豪门,却自己白手起家。他在读大学期间创建激流网站。激流发展神速,三年后就在东京证券交易所上市,到现在激流已经跻身日本门户网站的行列。
但今年8月,日本警方突然对激流展开调查,罪名是违反证券交易法。并且迅速逮捕了包括伊藤在内的多名公司高级管理人员。根据东京地方检察院的指控,激流公司在去年收购一家游戏公司过程中,伊藤贵文涉嫌虚构子公司财务数据和发布虚假信息,以造成公司发展前景良好的假象来欺骗民众。在激流股价猛升后,公司又大量抛售股票,来牟取暴利。
“我是共同社记者,传闻目前除伊藤外,所有遭到指控的人员在此前的庭审中都已经认罪,以求获取较轻判决结果。其中,激流首席财务官宫内慊人的认罪证词更将对伊藤的辩护行为造成很大威胁,这是真的吗?”
“如果法院认定指控成立,伊藤贵文将面临最高5年监禁和8000万日元罚款。请问……”
虽然有警卫维持着秩序,但现场的记者仍是不顾一切的向门口的检察官冲去。
在这一片混乱的中心,那个镇定自若的身影更显突出。
激流事件的检察官——手冢国光,微微蹙了蹙眉,向身后的助理检察官中岛低声说了几句。中岛立刻退回了检察院。随后,手冢举手示意了一下,场面立刻平静下来。目光都集中在这个俊美的检察官身上。
年轻的检察官身材修长挺拔,一身黑色西服,容貌隽秀,目光凛然。他身上有几分神职者的味道,威严不容亵渎。
“根据目前的调查,被告伊藤的行为严重违反了《刑法》,”手冢清冷的声线有一种莫名的说服力,“他的辩护只不过是希望自己逃脱刑事责任,明显与客观证据产生分歧。具体结果还要经过最终审判才知道。”
听到几声喇叭声,手冢知道中岛已经将车开来。于是手冢在警卫的帮助下上了车,飞快离开检察院。
“手冢前辈,你好厉害。这么多记者我可应付不来。”中岛崇拜地看向手冢,手冢前辈是他的偶像,那么威严凛冽的气势他什么时候才能学会呢?
“中岛,红灯。”
中岛连忙转过头,及时踩住了刹车。庆幸地拍了拍胸,太好了,要是再出什么意外,他的驾照铁定会被吊销。
手冢微微摇了摇头,这个后辈能力很强干劲十足,但在生活细节上很是马虎。
回到公寓,手冢松了松领带靠在了舒适的布艺沙发上。
地板上铺着手工精细的土耳其米色地毯,桌上摆着插着墨绿的水竹,落地窗旁安放着一个简易式活动书架。这是一套很简单干净的公寓,和它的主人一样透着股清冷气息。
房间里很安静,手冢打开了音响,轻快的钢琴声静静流泻,是《帕赫贝尔的卡农变奏曲》(Variations on the Canon by Pachelbel)。
这样静谧,手冢忽然觉得有些寂寞。他已经30岁了,但还是独身,也没有交往的女友。家里总是催着他赶紧找一个,但他一直沉默着。不是不想,而是不能。
他已经丢掉了自己的心,只留下无法说出口的隐痛。
少年时并肩作战,为了共同的理想在网球场上挥洒汗水。大石理解他,一直支持着他,包容体贴着他任性的执着,却没有失去分寸感。他总是很庆幸,能拥有这样的友情。
什么时候一切都不一样了呢?
大概是那个慕尼黑的黄昏太过妖娆,那个暗色的魔魅身影瞬间迷惑了他的心。
内心的变化给感官上造成某些微妙的偏差。
还记得从德国归来的一次训练后,大家一起在更衣室换衣。不经意间他扫到大石裸。露的身体,那是个极其优美动人的背影,虽然有着少年人特有的单薄,但手臂上精悍的肌肉影藏着巨大的力量,线条流畅的脊椎一路向下沿伸,直至窄瘦有力的腰身……
这样紧实有致的美丽身体,每一寸麦色肌理都好似充满着诱惑的光泽,令人目眩神迷。
他仿佛接受到了某种暗示,体内升腾起的躁热几乎叫他难以自持。
这不是他第一次看到大石的身体,这样诡异的反应却是第一次。
他开始迷惑,却从没想过要与大石不相往来,他不想因为这样怪异的情愫而疏远自己的朋友。那一段时间,无论是心理还是生理,他都陷入迷惑之中。心底灼热的骚动,令他本能地抗拒,他想维持现状。
最终理智占了上风,他将这样怪异的现象归于青春期的正常情况。但是在更衣室里他开始下意识地回避大石。他们还是好朋友,不安褪去了,他又像以前一样地信赖着大石,但心里却总有一个地方空荡荡的。
直到五年后,他看到大石与迹部在激烈的拥吻,如此美丽,灼伤了他的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