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贽如何察觉不到昭元帝此时对太子妃生起的微妙心情。
他丝毫不以为意,既然太子妃所做的事已经暴露,他便想到后果,甚至想到如何为她收拾善后。
于是他让人将一个匣子送过来,将之推到昭元帝面前。
“这是什么?”昭元帝的注意力很快就被它吸引过去。
秦贽笑了笑,将匣子打开,里面是雪一样白的细沙,细细的颗粒,堆叠在一起,一时间教人看不出什么。
“父皇,这是细盐,你尝一下。”
昭元帝脸上露出愕然之色,竟然是盐?
他捻起一些放进嘴里尝了尝,发现只有纯然的咸味,没有像正常的盐粒那样残留着些许苦涩异味,甚至它如粒粒分明的细沙,洁白如雪,颜色干净得让人惊奇。
秦贽见他的反应,有些欣慰,当初他第一次看到这种细盐时,反应也是这般。
提取细盐的办法其实很简单,只是以前没有人想到这么做。
除了细盐外,秦贽又将海水晒盐法禀报,海水晒盐法的好处是不用投入太多的人力物力,而且能收获到大量的盐,让大禹的百姓将来不再缺盐,盐的价格也能相对地降下来。
秦贽和太子妃商量过盐税改革时,将裴织的一句话听进心里:要让大禹的百姓都能吃到平价盐。让盐不再成为百姓心中的奢侈品。
“父皇,这些都是太子妃和福宁郡主在青河府折腾出来的主意。”秦贽矜持中略带几分得色,“您瞧,太子妃很能干吧。”
昭元帝的注意力从匣子里的细盐转到他身上,哪里不知道太子这是为太子妃说好话。
就算太子妃彪悍得能一剑一个水匪又如何?太子妃为大禹所做的贡献,不是寻常人能及得上的,世人又凭什么以自己的标准去衡量太子妃要如何做?
昭元帝道:“太子妃确实能干,可惜……”
可惜偏偏是太子妃,没办法让她出仕,为大禹做更多实事。他相信太子妃那儿应该还有很多可以挖掘的潜力。
秦贽当作没听到,继续与他谈起推行盐税改革的事。
**
秦贽回到东宫时,时间已经很晚。
他走进殿内,发现太子妃还没有歇息,她坐在灯下的美人榻上,腰腹间盖着一件毯子,眉眼微垂,似在思索什么。
整个寝殿静悄悄的,只能听到窗外传来的虫鸣声。
“阿识,怎么还不歇息?”秦贽走过去,柔声询问。
裴织抬头看他,见他坐到美人榻旁,于是也不急着起身,拥着覆盖在身上的毯子,说道:“殿下,听说康平姑母病得很厉害。”
秦贽嗯一声,他的神色冷漠,显然对康平长公主这位姑母没什么感情。
对此裴织也能理解,他两次失忆,除了记得她外,其他人都不记得,康平长公主对他而言就像个陌生人,如何能有什么感情?
更不用说去年康平长公主管不住嘴,传出那样的流言,秦贽不迁怒她都算好的。
“你知道是怎么回事吗?”裴织询问。
秦贽拉着她的手,“孤也是刚听说这事,还没了解来龙去脉,你若是想知道,孤让暗卫去查查。”
“算了。”裴织摇头,“暂时不查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