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际上,在血战最艰苦的时候,有很多次李察是用自己的身体挡住了刺向水花和白夜的武器。而在事后,李察只轻描淡写地说了一句:“刺在我身上死不了,刺在你们身上就会要命了。”
但是这种“死不了”的小伤,累积得多了,也就能要命了。若不是有劳伦斯在,李察可难以痊愈。
一俟能够下床,李察就发现自己立刻被堆积如山的大小事情所淹没。
首先就是要修复在血战中破损严重的构装。光是白夜、水花和他自己身上的诸多构装就够他忙上三四天了,这还是指不吃不喝不睡觉的情况下。
另外,李察在日不落之都也有了不少真正的朋友,虽然其中大多数已经在血战中永眠在这块土地上,但活下来的也还有十几个。他们中大多都是称不上是强者的普通圣域,构装对他们的意义简直比神器还要巨大,因为他们一辈子也弄不到神器。
真正的强者,甚至是天位圣域,总还有能力去猎杀,得到更多的祭品,换取或购买更好的构装。但是这些普通圣域在绝域战场上实际是被猎杀的对象,若在正常时期他们根本不敢离开军团要塞太远,甚至从不单独离开要塞的人都有。
这些生活在底层的人,一般是依附着商队或者军方过来,然后在这个普通人无法生存的绝地中,承担一些劳务性的工作。他们是依靠苦劳而不是功劳来生活的,他们没有能力去搏取功劳,自然也就在财富和地位上与真正的强者有着巨大的差距。而且这种差距,至少在没有出现大的动荡变革之前,几乎无法缩小,只会持续地扩大。
或许对他们来说,在绝域战场积累财富的速度,比在本位面冒险或者是依附一个家族去参加位面开拓战争要快,但这种分配的规则和差距却是不分位面都真实存在的。
就如强者财富的核心,构装,对普通圣域来说三阶构装就是人生的理想,而对天位圣域而言,三阶构装却是一个底线。真正的强者如传奇法师碎梦,会视身上的三阶构装为耻辱。
血战就象一头残酷的巨兽,填进去的是血肉和生命,产出的却不必然是财富与荣耀。
众多达克索达斯人的消亡确实意味着海量的祭品,但也不要忘了恒久光辉持续燃烧,它的每一寸光辉都是从祭品中得来。所以每个人能够分得的祭品至少会减半。
绝域战场上又是一个严格的以贡献论收获的地方,日不落之都的主事者龙德施泰德元帅更是公正得等同于古板的地步,没有战果就没有分配酬劳的资格,这是不容动摇的原则。
在这次血战中,那些普通圣域凭着一腔热血死守战线,然而杀伤数字却往往非常寒酸,战损也格外的高。在战后分配中,李察的这些朋友论战绩大多数都只能拿到最基本的战争补助。这些补助,或许只够他们修复构装和购买魔法药剂,甚至可能还不够。
当李察还躺在病床上时,就不断有人来探看他,各种慰问的帖子就更多了。知道李察能够活动后,登门探望的数量激增。其中有李察的那些朋友,也有不少幸存的天位圣域。
他们前来拜访的目的不尽相同,普通圣域大多是来约个喝酒的时间,而天位圣域们多半是为了构装而来。他们需要修复最珍贵的构装,如果有可能,也希望能够订到新的构装,好把身上不那么给力的构装换掉。
神圣同盟一共只有两名皇家构装师,传送门另一边卢诺和他的工作室已经快被待修复的构装件埋起来了。据说,卢诺不得不开始尝试把部分工序分包给其他构装工作室,否则光这次皇室征召遗留下来的活就能把他今后一年的时间全部占掉。
况且虽然没有人公开议论和比较,但是日不落之都不少强者心里默认李察修复的构装效果更好一些。
李察能够活动的第二天,老头又晃晃悠悠地进了李察的居处,东看看,西看看,一脸准备做点坏事的样子。
李察正在工作台前聚精会神地绘制着构装,正眼都没看老头一眼。在他的工作台上,此刻放着的不是完整构装,而是七八块大小不一的拼片。
这些拼片就是修复破损构装的原材料,李察需要在上面绘出相关的功能魔法阵,再融合到原本的构装上去。其实如果遇到特殊点的构装,修复难度甚至可能还在绘制一副新构装之上。
若非魔法材料的稀缺和成本,尤其是特殊构装的关键性材料就算有金币都无法保证能够随时收购到,否则构装师们可能根本不会开出修复这样的功能条目来。
老头看到旁边桌上放了一张纸,象是一个名单,就随手拿起来看了看。上面是一张表,列着人名,构装的名称,和预计的时间。
名单不长,一共就十几个,全是劳伦斯认得的人。名单也很简单,一看就知道是李察准备修补构装的时间表。不过这张名单上的人,却让老头怎么看怎么别扭。
老头问道:“嗨,李察,这张名单是怎么回事,比如说这个,还有这个……怎么连一阶构装都冒出来了?”
李察有些漫不经心的说:“一阶构装?修一修也是可以用的嘛。他们不都是我的朋友吗?你应该知道的。”
“可是里面连一个天位圣域都没有。你朋友里面还是有几个天位圣域的啊!”
“天位圣域哪个家伙会缺那点修补构装的钱?况且他们还有优先权,不用排队的。让他们自己折腾卢诺去,我可没那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