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姻……”芥川冬平没有说的是淡心在上流社会中的名声不怎么好,单就半年前清水家的除名通告,足以毁了一个小女孩的一生。
说到这儿,老太太终于转入正题,睿智的眼睛眯起,看似慈眉善目,宛若一个迈入老年的、为儿女孙子担忧欢喜的老奶奶。在场的哪个不是大家族里淬练出来的人精,眉头也不皱一下便知道老太太慈目下的算计。
别说,保刈慧子当年也是上流社会中的佼佼者,在保刈家的权力中心纵横游弋了几十载,几乎是没成精的老狐狸了。
“冬平,美和,慈郎也不小了……”
芥川冬平怔了怔,保刈美和马上如同某种被侵犯了领域的母兽,颈间的绒毛竖起来,防备的盯着自家母亲。
“……这段期间,我见他们玩得挺好,慈郎也很关心淡心,有慈郎在的地方,淡心的笑容多了许多,比较真实可爱啊……”老夫人慢慢的说,怀念着,他们两个,多像当年的政也和美纱啊,如果当年他们所有的人都不那么固执,美纱也不会离开他们了。“我想,在暑假结束之前,让慈郎和淡心在冈山订婚,等慈郎十八岁时,就让他们结婚吧……”
自家人娶自家人,不用担心没有倚仗的孙女遭受欺负,皆大欢喜。
话落,一室诡异的寂静,连观月凌这个商场白领也忍不住瞠目结舌。显然没有料到老夫人会提出这种要求,保刈谦夫妇呆滞了,芥川夫妇嘛——
“别开玩笑了,我不答应——”
芥川夫人,美和女士深吸了口气,控制不住的飙冷气。
“为什么?”老太太很慈祥的问。
还问为什么?保刈家的姐弟俩这回不淡定了。
见鬼,她若真的和表现出来的慈祥般让人放心,本拉登就是全世界人眼中天使了!芥川美和忿忿不平的瞪着自家母亲,心里轻轻浅浅的滑过一丝伤感,尔后很快被强压下去,也不管在场的人是谁,毫不客气的反驳了老太太抛来的橄榄枝。
“首先,他们是表姐弟,血缘太相近,医学证明,生下来的后代绝对是劣质品!芥川家不需要血缘相近的伪劣品为下一代!”芥川夫人很清晰理智的分析,其实她最想做的是敲开母亲顽固不化的脑袋瞧瞧里边长的是什么,为什么可以这么偏心和固执。“而且,我不希望慈郎将来婚姻不幸福!我家慈郎娶谁都可以,我们已经有慈允(慈郎的哥哥)了,我也不要求慈郎娶个什么门当户对的世家小姐,但是淡心绝对不行!”
芥川女士很有气势的说,就差没拍案了。不过想来那种动作太粗野,她的身份不会允许她这么做。
听人这么批评自己放在心头的女孩,即便是亲生姐姐,保刈谦也觉得有些生气,“二姐,淡心有什么不好?她只是性子淡了点,容易让人忽略,她可是个好女孩,可爱又漂亮。”某舅舅就差没有昧着良心说淡心是宇宙第一美少女了。
“我没有说她不好!”保刈美和忍耐的同这个一碰到淡心的事就像没救了的“女控”的弟弟说,“只是,一个真正疼爱儿子的母亲,都不会愿意自己的儿子未来的伴侣是这样的、这样的……”无法组织语言描述清楚,保刈美和皱紧了眉头,“反正,我的慈郎,我希望他更幸福。”
芥川夫妇育有二儿一女,三兄妹中,保刈美和最疼爱的就是小儿子慈郎了,大儿子和小女儿都是标准的独立自主的大家族子女,从来将自己的事情规划得妥妥贴贴的,更不怎么亲近大人——毕竟大家族的教育向来如此,子女一般过于早熟,与父母间没有普通孩子的亲昵。不过,也有例外的,在保刈美和夫妇看来,慈郎黏黏腻腻的就像个长不大的大男孩,单纯又可爱,更是芥川家的开心果,芥川家上下,不说芥川夫妇二人,连妹妹都疼慈郎,慈郎的性格与爱好都在他们的宠溺纵容中自由的成长发展,没有受到拘束。
因为太疼宠,所以见不得儿子不幸福。世间只有不懂事的孩子,没有不爱子女的父母,作为父母亲,芥川夫妇更关心儿子的终身幸福,对这种安排当然会反感。
“二姐,你这是强词夺理!我也不答应慈郎娶淡心,慈郎那孩子还没长大呢,他只适合当弟弟……”
“你什么意思?阿谦,淡心是像美和姐姐,但她毕竟不是,慈郎也没必要委屈自己……”
眼看姐弟俩一言不和吵起来,屋子里的人好笑多于无耐。反正都是自家人,也没什么好避讳的,事实上,这种情况经常发生,这也算是一种联络感情的表达方式——只不过年纪都一大把了,孩子都快成婚了,要吵也该收敛一点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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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屋内的大人们“说”得激烈,屋外的两只小动物贴在墙头听壁角不亦乐乎。
直到屋内所谓的“姐弟订婚”话题无疾而终后,两只小动物才蹑手蹑脚的离开,顺便拖走了不远处为他们把风的可怜无辜的凤少年。
别说,会做这种事情的,除了吃饱撑着又好奇心重的两只单纯小动物,也不作他选了。而凤长太郎,总是劝阻不成,最后沦为了共犯人选。就如昨天他们去剜红薯挖土窑烤红薯,前天去山涧里的石缝间扒石螺,大前天去密林中摘野梨弄得一身红肿回来遭到佐腾医生一顿臭骂……这些,基本上都少不了凤少年的全程参与,结果总是有难大伙当,凤长太郎已经对自家这两只年纪明明比自己大的前辈做的事不抱任何希望了。
好希望忍足前辈也在冈山渡假啊,至少他能约束下总是活蹦乱跳的红毛猴子。凤少年每每不无遗憾的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