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似乎是吹了风,脑袋的昏眩症状更严重了,果然生病了就不该乱跑的。可是人在生病的时候,心里总是比平时敏感纤弱,总是控制不住的要胡思乱想的。她是人,还是个女人,不需要璟哥所说的“顶天立地”、“流血不流泪”,自然也经常会有这种心情。
依自己这种状态,大概是欣赏不来王子们在球场上热汗挥洒青春的情景了,所以,识趣点,离开吧。
离开都大会赛场,淡心扶着墙蹲下,肩膀无力的挨在粗糙坚硬的墙面上。将脑袋搁在墙头,墨眸半阖,安静的休息着。
她不想走了,她想回家,回到那个半新不旧、的狭小的、但很温暖的公寓,每天每天,一睁开眼睛就会看到厨房里七月清冷的身影悠然闲适的为她们煮营养早餐;三月在屋子外的小树林中蹿来蹿地的打拳习武,立志要打倒某个不良师傅;墨染一袭桃色的衣袂坐在晨曦的光里,捧着一杯香浓的伯爵红茶,温婉青润的眼习惯性滞着笑意看着她睡眼朦胧的走出房间……
明明感觉那么近,却又那么远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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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觉有人走近,轻悄的脚步放得极轻极缓,似乎怕吓坏了她似的,然后走在离她一步远的地方停住了脚步。等了良久,那人似乎还在,淡心慢慢的立起身,眯着实在没办法清醒的眼睛看向一旁的人。
阳光被那人高大的身影剪辑出一道巨大的阴影,挡出一片干爽清凉。
好高啊~
这是巨人吧?
清水淡心也不矮,一米六的个头,在东方人眼中很正常适中的身高,可置身在这怪物横行的网王世界,就显得好矮了。幸好还有某些个迷你型的可爱王子陪着,不至于显得她好矮……
啊,她到底在胡思乱想什么啊?真是的,怎么可以想这种不可能比较的事情比较呢?真是无聊透顶了呢。
听说冰帝的桦地Sama是个长相凶恶的、木讷的、不擅言辞的大块头,只要看到他,极少有人是不害怕的。当然,冰帝中某些盲目崇拜的大小姐亲卫队是例外。不过,这人的内心出奇的温柔呢。
呐,真是个好孩子啊~
淡心仍将手扶在墙上,唇边的笑容依旧清浅淡然,轻声说道:“麻烦……帮我叫辆出租车,送我到**医院好么?我也许没力气回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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桦地面无表情的看着倚在墙头的少女,很苍白娇弱,却依旧可以笑得很浅很淡,很温柔也很平凡,阳光无法照拂到她身上的时候,阴影在她精致却平凡的脸蛋上幻化出一道剪影,依旧很平凡。
平凡得无法在人心头留下一丝涟漪。
目光掠过她绯红的脸,浅白的唇瓣,迷离轻浅的墨眸,然后桦地一声不吭的弯下腰,将快要站不稳的少女一把捉住,然后扛起。
真的是扛起来了,像米袋一样甩在少年坚硬的、训练有素的肩头。
她好想吐。
淡心的腹部被咯得透不过气来,脑袋也开始阵阵钝痛。恍惚间忆起,自己现在的待遇不是桦地专门为冰帝的某只绵羊准备的么?她可没有绵羊的好本事,即便如此还能睡得心安理得啊!
“拜托……我是女孩子,是病人,不是某只彪悍的羊啊……”
有气无力的声音像蚊蚋在叫,幸好桦地天生耳聪目明,听进去了,所以脚步硬硬的停了下来,狭小的眼睛中掠过些困惑,似乎在思考她的话中之意。桦地崇弘最常干的事,除了负责满世界找羊,然后将睡死的羊扛回网球部让华丽的女王修理外,还负责将某些狂热的胆敢闯进网球部搔扰正选的母猫——某女王大人说的——拎起丢出去。于是,桦地在这个平凡得没给人存在感的少女在前,还真是做了一件错误的事,就下意识的将这个被迹部命令他要送她到她想要的地方的女孩子给随便了。
“啊……桦地Sama~,看过西欧的宫廷剧么?”淡心也不管桦地的反应,虚弱的声音满是浓浓的笑意,“呐,某些时候,对待柔弱的女生呢,要懂得用公主抱哦,就像王子对待心爱的公主一样。等桦地Sama将来有喜欢的女孩了,你懂得了怜惜的心情,就会知道了呢。但是,现在请可怜一下我这虚弱的病人吧……”
不知道是不是被某女话中的某句话刺激到了,桦地木讷的脸上破例天荒的浮过一抹不自然,黝黑的脸庞上隐隐有红晕爬过。若是有人瞧见,一定会以为是自己眼花了,毕竟这个可是冰帝网球部的桦地崇弘耶,脸上一向只有一种表情的桦地,怎么可能会有这种类似小男生的反应?简直可以列为冰帝学园十大不可思议事件之一了。
在某女的纠正下,桦地最终换了个方式,将某人以公主抱的姿势送回了医院。
而淡心,终于达到了极限,彻彻底底的放任自己昏厥过去。或许她心里知道的,这群少年是少女们的憧憬,对网球热忱,有一颗责任心,会尽责的将她送到医院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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