符泠顿了顿,声音抬高了些:“还不快退下,非要待我禀明了皇上吗?”
周围看守的小太监闻之一怵,随即面面相觑。
他们虽听命东厂,惧怕于乔植的雷霆手段,但皇帝屡次亲临早已表明了对萧承佑的亲近,若此事真的惊动皇帝,头一个掉的还不是他们这些阉人的脑袋。
为首的小太监踌躇许久,终是败下阵来,陪笑道:“是小的不懂事,冲撞了世子妃,还望世子妃莫要怪罪。”
说罢,他急忙朝后方招手,一众人迅速退下了。
符泠将铜壶带入帐篷,萧承佑显然听见了她方才呵斥小太监的声音,骤然对视,二人都微怔了一瞬。
符泠向来是温和而娇柔的,蓦然为他出头,不知道她是否察觉到了什么。
可即便如此,她还是毫不犹豫地选择信任他,甚至不惜与东厂之人作对……
萧承佑垂眸,视线从符泠身上错开,低声道:“放在这吧。”
符泠识趣地点点头,视线在一旁松了一口气的阿书身上一晃而过,随即退了出去。
符泠走远后,萧承佑才从铜壶底拿出那张字条,阅读起来。
刺客被抓时当即自尽,一切线索都被抹平,可昨夜城中暗卫却查出刺客的妻儿皆被人杀害,箭尖涂抹的毒药也查不出来源。
字条在烛火上燃成一团灰,萧承佑将铜壶内的姜汤饮尽,声音沉稳冷淡:“安排几个人趁夜离开,让厨娘切断与李副将所有联系,所有往来都清除干净。”
“李副将?”阿书一愣。
李副将是大将军从前的旧属,称得上左膀右臂,此事便是他在京城配合萧承佑所为。
阿书惊愕片刻,回过神来,声音压得很低:“殿下是猜测,李副将明面上为大将军做事,实际想借机取您的性命?可李副将跟着大将军这么多年……”
“李副将跟着大将军,多少年没有晋升了?”萧承佑眉眼淡淡压下来,看不出情绪。
“他府中的儿孙可不似沈晖昏庸,正因他受大将军重用,若我因救驾而死,大将军归京后,兵权便顺其自然旁落他手。”
“此事我会办好。”阿书消解着李副将叛变的震惊,脸色有些苍白,又问道:“那世子妃……”
纸条余烬的白色烟雾弥漫过萧承佑凌厉的下颌,模糊了他的神情。
“她是个聪明人。”半晌,萧承佑开口,周身萦绕的气息略有些沉郁。
阿书听出他话里的包庇,念及符泠方才维护他的画面,亦有些许动容:“无论如何,我定会护好殿下。”
符泠本想在帐篷外偷听,但还是觉得不适,既然萧承佑不打算告诉她,她便也无心窥探,径自在帐篷外漫无目的地闲逛着。
从她自告奋勇救了萧承佑一回起,她明显能感觉到萧承佑身上冷淡疏离的气息少了许多。
他总是独自默然不语,可那凌厉的眉眼却时常若有若无地注视着她,仿佛藏匿着晦涩的暗潮,临她刻意接近,又冰冷地避开。
想起不久后即将入府的那位女子,符泠心底不由得生出些焦急,眼看着太医拿着药走来,她将那太医叫住。
“我来给殿下上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