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葵蹲下身,颤颤巍巍地握住画笔,再努力沾上颜料,小心翼翼地往画布上靠去。只是刚接触到画布,画笔就掉了下来。苏葵看着掉在地上的画笔,有些发愣。有一种感觉围绕着她,那是记忆里,被苏元伟抛弃的感觉。
有些绝望,有些无助。慢慢蹲下身,环抱住自己的双腿,脸慢慢埋进腿间。
求你了,就算我曾经想过放弃你,你也别放弃我!我很在乎你,因为你是我童年的全部,也是现在我大部分生活。
连城年蹙眉,看着屋里颤抖地身影,比那个失去梦想的女子更不知所措。
苏葵,我能为现在的你,做些什么?
轻轻地走进画室,搂住颤抖着的她。
“别怕,有我!”连城年这么对苏葵说。
苏葵抬起头,冷眼朦胧地看着连城年。总觉得越是幸福,就越容易哭。苏葵是个很讨厌眼泪的女子,因为她觉得这样很懦弱。和连城年结婚之前,她几乎没怎么哭过,就算偏头痛痛得她吐,也咬咬牙忍着。可是结婚之后,她反而哭得很多。是不是心中有了牵挂的人,眼泪就会比较多。如果真的是这样,哭一哭又有何不可?
“我会给你找最好的医生,一定能救回你的手。”他说,“所以你也别放弃。”
她看着他,眼里是一直以来,惯有的坚定。
连城年,你一直比我执着!为你,也为我!
“嗯!”孩子六岁,已经跟着大楼里其他孩子一起上一年级了。因为两个孩子很懂事,特别是连璟,外加大楼里的孩子多,且都比连璟连汐大,所以苏葵和连城年都不用太操心,他们每天背着小书包回来,自觉地完成老师交代的作业后跟着大孩子一起玩儿就可以了。原本改成育婴室的一楼又改成了小图书馆,供孩子们学习使用。
不知是继承了苏葵的天赋,还是受马森大师的熏陶,小连璟从很小开始,就展露出艺术的天赋,尤其在油画和雕刻上面。四岁开始就拿起画笔涂鸦,五岁开始就安安静静地跟着马森学雕刻。苏葵看见连璟,就像看见当年的自己。其实如果有得选择,她更愿意连汐继承她和马森大师的衣钵,至少她看得见颜色,偏偏连汐对这两样并没有多大的兴趣,而是喜欢跟着她的劲尧哥哥和永灿哥哥到处乱跑。
连城年经常对苏葵说:他们两个性别是不是生反了?
不过到楼里的人,包括他们两个,都是很开明的人,孩子喜欢什么就让他们干什么,而对他们唯一的要求就是不能半途而废。
苏葵手受伤以后,连城年给她找了许多名医,国产的进口的,总算有些起色了,至少能拿得了勺子,自己吃得了饭。两年里,刘自流也来看过她几次,每次来都带些粉丝送的东西和书信。
连城年开车进花园时,苏葵正送刘自流和一个陌生的男人出门。连城年下车,一如以往,一身军装。迎上苏葵和两位客人。
“这位是詹姆斯医生。”苏葵向她介绍。
连城年点点头,握上那个金发碧眼的外男人的双手:“你好。”
两人送走刘自流和詹姆斯,一起往楼上走。
“詹姆斯先生是谁?”连城年问刘自流。
“一个医生。”
“苏葵,他是詹姆斯,是你的忠实粉丝,他说她能治好你的手。”这是刘自流第一没带礼物,而是带了一个人来时,对苏葵做的介绍。
“哦?”
“说是我的粉丝,能治好我的手。”
连城年沉默了一下:“也许真能治好也说不定。”
“谁知到呢?就让他试一试吧,反正一直在试。”苏葵淡淡回应,对这个詹姆斯并没多大兴趣。
连城年握紧她没什么直觉得手,感受着手上的伤疤,眼神有些暗淡。
“明天XXTV要来采访继苏?”苏葵问连城年。
“嗯。”
短短几年的时间,连继苏凭借过人的天赋和后天勤劳练习,已经成了很有名的年轻钢琴家。二十几岁的年纪,正是风华正茂的时刻。可是天生的经历让连继苏比别人懂事很多,苏葵和连城年觉得,他似乎都没什么叛逆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