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关系,我喜欢出去走走。”
马森从画室走出来,边走边咳嗽。
“外公,还好吗?”苏葵走过去扶着他坐下,给他倒上温水。
马森接过来喝了几口,又忍不住咳嗽了起来。
“别再刻了,你身体会受不了。”
“马上……咳咳……还有一半……咳咳。”马森咳得话都数不完整。
苏葵看了一眼画室里的木雕。
“外公,剩下的一半交给我!”
苏葵的性格就是这样,有时软弱得谁都可以欺负,有时倔强得谁都不能改变。她说要刻剩下的一半,就真的这么做了。马森夫妇和连城年谁都不能改变,只能眼睁睁看着她挺个大肚子扛着电锯与一大块木头对抗。马森夫人在一旁提心吊胆地帮忙,马森被禁止在画室外好好休息养病。
连城年说:苏葵,有时候懦弱得像个逃兵!有时候勇敢得像个战士!
苏葵接受木雕工作没多久就到了过年的时间。大楼里的人都放了假,白薰的预产期也到了,于大年三十生下了一个白白胖胖的男孩。何家高兴得过年的心思都没有了,从大年三十到大年初三全在连家吃吃喝喝。
过完年,苏战士又开始拿着刻刀电锯在梯子上爬上爬下,用了一个月的时间把送给孩子的木雕刻好,创作出了她与马森两个人思想的雕刻。马森第一次看到成品的时候,震惊了好久。苏葵的创作跟他预想要完成的作品几乎一模一样,只是多了她独特的味道。两尊雕像,两个小天使展翅飞高飞,一个看着天堂,一个看着人间。
四月,苏葵怀孕七个月,心脏的负荷加重,肚子大得走路都会喘气。连城年的心每天悬在半空,就算在工作也会每一个小时打电话回来确认她的状况。苏葵足不出户,每天只能搭电梯到顶楼或一楼,跟一群妈妈和孕妇聊聊天,喝点茶吃点点心。连城年请了家庭医生,定期上门为苏葵做检查。
苏葵和青青的孩子快满两岁,已经会用不稳的步伐跑着问爸爸妈妈要东西。信术和陆双的宝宝也一岁了,会踉跄地走路,开始牙牙学语。蒋南星的预产期就在最近几天,程浩已经提前安排她住进了医院。
几个女人正聊着天,男人们的车陆续从窗外经过,女人们出门迎接,那个场面有点壮观。男人们似乎约好一般,每一次回来的时间都差不多,几乎都能在小区大门外汇合着一起回来。所以许多个傍晚,经过大楼附近的人都会看见这样集体迎接的场面,惹人羡慕嫉妒恨。连城年率先下车,身后跟着连继苏。连城年笑容灿烂,走到苏葵身边一把搂过她肩。
“回来了啊。”
“我回来了。”
这已经成了他们惯用的语言,以至于传染给了其他夫妻。众人搂着自己的老婆,牵着自己的孩子回自己的家。
马森夫人已经提前上楼做好了一桌好菜等着他们回家。应连老爷子的热烈相邀,马森去大院跟那群爷爷们一起玩去了,估计要在大院住好几个礼拜。苏葵他们也只有每个礼拜的两次的回家日才能看见他。
吃完饭,苏葵陪马森夫人聊了一会天,回到卧室,连城年正在拉着小提琴。
“来,胎教时间。”
苏葵笑着走过去。
“娘子请点歌。”
苏葵认真想了一下:“我要点一首神曲,前几年特别火。”
“《忐忑》?不要,会吓坏宝宝。”
苏葵笑:“不是,是《最炫民族风》。”
“……我知道这是你最爱的一首歌,不过……咱们能不能听点格调更高的?”
“这首歌格调很高啊,老少皆宜。”
“咱们能读懂这首歌,不过宝宝们未必能读懂。”
“……那《卡侬》吧。”
“这个好。”
连城年将小提琴放到肩上,开始拉起卡侬。苏葵闭上眼,静静聆听。
一曲完毕,到了睡觉的时间。连城年关了灯,和苏葵躺在床上。四月天的夜晚还有些冷,苏葵搭了一个床薄被,被子上有个叮当猫,刚好在苏葵肚子的地方突兀地拱起,可爱极了。
“苏葵。”
“嗯?”
“我在我们小区新买了一套房子,就在山脚下,离我们最近的那一栋。”
“……为什么?”
“前几天物管的人告诉我外婆在向他们打听小区里的房子,好像有意要买。爷爷也跟我提过外公晚年想留在这里陪你和孩子。不管这个消息是不是真的,我先把房子买下来,他们若真要留,也有个住的地方,不留就把房子转卖或租出去也好。另外大院里的空房子爷爷也留了下来,想说他们可以住大院,几个老人一起玩。”
“……谢谢。”苏葵很感动,在黑暗中握紧她的手。
连城年笑:“以后不准跟我说这两个字。”